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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把過程捋順到最後,楚千淼發現,其實齊明亨也不算特別有錯。他新來不久,每天忙得暈頭轉向的,假如工程部有意壓下合同不給他,他一時之間當然也察覺不到。
所以捋到這,楚千淼覺得,整件事看起來,倒像是季廈有點成心的了。
她想起之前閒聊時,證代安魯達說過,當初隋歡是季廈托人力負責人招進來的。之前那次會議,她狠狠地打了隋歡的臉,隨後隋歡被董蘭開掉得很難看,說是掃地出門也不為過。所以這樣也算是打了季廈的臉吧。
至此,楚千淼想明白了。她決定以後所有和工程部有關的工作,她會十二分地警醒,防止對方再成心地挖坑或者不配合。
她把事情前因後果想明白之後,給張騰打了電話,把經過前前後後向張騰匯報了一遍。張騰好像被另一個項目折磨得有點心力交瘁,安慰了她兩句,沒有批評她也沒有指責她,只告訴她之後的工作要更細心更小心,別讓有心人抓到小辮子。
掛斷電話之後,楚千淼想,不只之後的工作她要更細心更小心,之前的工作她恐怕也最好再自查一遍,看看還有沒有別的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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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會的第二天,任炎本來不該到嘉樂遠,力通證券有個部門負責人例會需要他參加。但他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請了假,又開車把自己帶到了嘉樂遠來。
可進了盡調辦公室之後,他居然一直也沒看到楚千淼。她的包就放在辦公桌上,可她的人卻不知去向。
他沉著氣,控制自己的心緒,不讓自己的嘴巴對秦謙宇做出詢問楚千淼去處的舉動。
直到午休過後,下午了,楚千淼還是沒有出現。他終於沉不住氣。
他問秦謙宇:「楚律師今天來了嗎?」
秦謙宇轉頭對他回答說:「啊?千淼嗎?她一大早就來了,來了之後就抱著電腦去了法務部,去和齊明亨對工程部的合同了。她說覺得有必要把所有合同都再重新對一下。」
任炎聽完什麼也沒說,默在那。
秦謙宇自顧自感嘆起來:「我以為經歷過昨天的挫折,千淼今天得特沮喪呢,沒想到這姑娘真是越敲打越有活力,一點都不嬌氣,不僅從哪裡跌倒知道趕緊從哪裡爬起來,而且還知道把坑給填了,防止以後再跌倒。」
任炎還是沒說話。但他心裡是贊同著秦謙宇的話的。
她是個倔強的女孩,被訓了,再難過也不會一蹶不振。她會很快振作,並且快准狠地去回擊痛點。
可奇怪的是,她越是倔強,他胸口的感覺就越悶。堅強的她遠比哭哭啼啼的她,更叫人揪心些。
他心裡的翻騰並不表現在面孔上。他沉默不語的表情讓秦謙宇誤認為他還沒有對昨天的事釋懷。
於是秦謙宇試探性地為楚千淼說好話:「領導啊,說實話,我真覺得昨天的事,不能怪千淼。她一律師,又不懂財務,我們幾個懂財務的一時都沒看出什麼,她能看出來嗎?我感覺啊,這事說到底就是工程部季廈的鍋,再加上一點董蘭的借題發揮。」
任炎還是無表情的沉默著,但心裡的煩躁已經累積成了一座山。
秦謙宇決定對冷臉上司再說最後一句話,他要還是無動於衷,那他也只好對他放棄治療了。
「千淼在微信上跟我說,工程部那邊的合同,還真是被她發現了點問題。但工程部那邊一點都不配合她去解決問題,似乎對她很不友好。」
他說完這句話,眼前人影一晃。
任炎走出盡調辦公室,走去了法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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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淼和齊明亨非常高效地整理出一份合同清單,上面的合同都需要和工程部再確認一下審核情況、存檔情況和履行情況。
楚千淼知道嘉樂遠的規定是合同首先要經過市場部、管理部和法務部的審核,以上三個部門審核通過後,再由全國工程事業部總經理批准,才能簽訂。而全國工程事業部總經理就是季廈。
在梳理過程中,楚千淼和齊明亨發現,有好幾分合同都沒有經過法務部審核就簽訂了。其中就有7000萬那單。
楚千淼和齊明亨一起去找季廈,說了幾份合同沒經過法務部審核就簽訂了這件事。
季廈盤著手裡的核桃,笑一笑說:「哦,這其實是個誤會。我之前說過的,當時法務部人事動盪,見天兒沒完沒了地換人。但我得跟你們說啊,這幾份合同可不是沒審,是前法務負責人審過的哈。」
「季總,合同審核過是應該留過底的,但現在沒有任何留底的記錄。」齊明亨說。
季廈把核桃盤得嗑啷嗑啷地響,說:「那這你得去問前法務負責人了。」
楚千淼腦子一轉,就知道季廈在推鍋。這一點他倒是和隋歡非常物以類聚。
反正前法務負責人已經走人了,隨便季廈怎麼說都死無對證。
「季總。」楚千淼叫了季廈一聲,季廈向她那邊轉了轉頭,眼皮半耷拉著,不是很認真似的,敷衍了聲「嗯?」
「還得麻煩您安排個手下,這兩天我和他一起把工程部的合同再過一遍吧,別有什麼合同又是漏下沒在法務那邊存檔的,重要的合同是需要在招股書里披露的,如果漏下了就是信息披露不合規。」楚千淼態度良好,微笑著說。
季廈用鼻子喘出了一聲「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