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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歡坐在辦公桌前,心神一刻也不寧,先是王太太,接著遇見媚姬,這仿佛雪上加霜的處境,似乎要逼她走上憂鬱的死胡同。
不,我得搞清楚,為什麼媚姬會在這裡出現。於歡想著,走出去敲了祥泰的門。
“請進。”
於歡推開了門,令她難堪的是,媚姬正在祥泰的辦公室里有說有笑。
從祥泰看她的眼神,不用說,祥泰已知道了她跟媚姬之間的關係。
“沒想到世間事就那麼巧,我們竟然是同事。”媚姬挖苦地說。
“是啊,真巧!你不知道媚姬在公司的有限電視部門擔任秘書嗎?”祥泰接話。
人家說無三不成禮,難道倒霉的事也得連遇三次嗎?於歡此時除了尷尬還有些招架不住。
“怎麼不說話?你那麼討厭我嗎?”媚姬一副想惹事的口氣。
“你是你,我是我,根本毫無關聯,除非你認為你是會被討厭的。”於歡無須多說,簡單一句,就把媚姬激怒了。
“你說話客氣點!”媚姬又橫眉豎眼了。
“比你有分寸多了。”
“你別得意,你可以靠傑尼的關係進‘極太’,我也可以要你走路!”
“你搞錯了吧!我進‘極太’時,還不知傑尼是何許人,而且我若早知‘極太’跟你有一點關係,我也不屑來上班的。”於歡毫不屈服地回話。
兩個女人對峙相望。
媚姬身上的世界名牌及手指上那顆大鑽戒,給了於歡很大的壓力。她忘了自己的能力和優點,突生自卑的感覺。
她竟然是因無財無勢而將失去所愛,這世界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誤會、誤會一場,兩位小姐別生氣,來喝杯茶消氣。”祥泰看情勢不妙,趕快安撫兩個女人。
“我只是來告訴你,我人不舒服要請半天假。”於歡丟下這句話,不等兩人有所反應,就走了出去。
於歡光明磊落的氣度,總讓人不由得欣賞她。
媚姬氣得瞪眼。“我也要走了。”
“不多坐一會嗎?”祥泰巴結道。
“氣得坐不住了,長眼睛以來也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女人!”
媚姬走到門口又回頭。
“別忘了我要你辦的事,辦成了自然有你的好處。”
“我會想辦法的。”祥泰謙卑地送她到門口,重複地說這句話。
***
於歡離開了公司,車子不知不覺地開往她母親那裡。滿是情傷的她,最後還是需要母親的擁抱。
竹梅雖然不想干涉女兒處理感情的方式,但仍非常關心在意她,已連續好幾晚都回家陪她了。
竹梅看見女兒在不該出現的時間出現,有點意外,她知道女兒一定又遇到了麻煩。
“這個時間剛好沒什麼客人,媽來泡老人茶。”竹梅說著就去準備茶具。
“說吧,有什麼事又想不開了。”竹梅輕拍女兒的肩,要她把苦悶說出來。
“今天有一位王太太來找我……”說著,堅強的於歡又掉淚了。
“又是她,當初也是她出面阻止我跟書林在一起的。但這說不通,書林會被迫離開我,是因為他已婚。”竹梅很生氣。
接著又聽女兒說被反對的原因,竹梅就火大了,她氣得找出書林的電話,直接打他的手機找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看輕我的女兒?你那幾個臭錢有什麼了不起!”竹梅開口就罵。
“竹梅,你冷靜一點。”書林剛好有客人,說話不方便。
“冷靜!我當時就是太冷靜了,才會吃了你的虧!”
“竹梅,我們一會再談好嗎?”
“沒什麼好談的!你敢這樣對於歡,我會讓你好看的,這口氣我絕對吞不下!”
“待會我再打給你。”
“不用打了,我沒資格接你這種財大勢大的人的電話,於歡所受的委屈,我會加倍要回來!”
竹梅為了女兒,竟斷了對書林的情意,母女倆滿臉是淚地相擁而泣,怨嘆老天爺不公平。
“沒關係,我們打不死的,歡歡,答應媽,不要被擊倒,忘掉傑尼吧!”竹梅扶住女兒的肩說。
“媽,我也想那麼做,但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你們還見面嗎?”
於歡紅著眼點頭。“傑尼會抽空來找我,每天晚上一定通電話。”
“歡,聽媽的話,長痛不如短痛!他沒有了你,我就不相信他會活得多好。”
於歡悶悶得不敢輕言答應,他們約定要一起度過難關的。
“媽,給我時間,我試試看。”於歡說得苦楚。
“想開點,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沒有男人,我相信我們也可以過得很好的。”
“我知道,我本來不準備有男人的。”
母女倆的情緒稍微平復後,才各懷心事地喝著茶。
“媽……”於歡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吧,我知道的全會告訴你。”
“我不在意我是私生女,但能不能讓我知道我的父親是誰?”若不是今天王太太取笑她,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竹梅有點訝然,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好,找個時間我帶你去找他。”竹梅考慮後說。“我要讓徐書林知道,到底是誰配不過誰!若不是媽太固執,你的財勢也不輸‘厚德’的。”
於歡沒有心情再問下去,只要母親願意讓她知道,就可以了。
***
“於歡,我們晚上出來。”傑尼用公共電話打的,他的手機和電話都被監聽。
“可以嗎?你爸會知道的。”於歡猶豫。
“不會的,我們在‘鄉音’碰面,下班就過去。”
於歡沒辦法拒絕,她也想見他。母親的叮嚀已抵不過思念的力量。
“鄉音”是位於近郊的一家小木屋式度假村,徐父禁止他們來往後,他們已在這裡碰了幾次面。
他們各自停妥了車,相擁著一起走進鄉音。多重的阻礙反而把他們拴得更緊。
“進去後,要拋去一切煩憂,只能想快樂的事。”傑尼含情地說。
“好,什麼都不想,什麼也不做。”
“不行、不行,得做我們愛做的事。”
幾番溫存後,傑尼疼愛地撫著於歡的臉,他百般珍惜她,但卻不知她已受盡屈辱。
於歡又想掉淚,她並不是不聽母親的建議,而是她想用最美的方式道別。
濃情蜜意中,於歡平靜地把王太太和跟媚姬在公司遇上的事說了出來。
傑尼驚地坐起身,滿臉怒容,證明他完全不知情。
“你該早點告訴我,媚姬也在‘極太’的。”於歡也坐起身,她披上了毛毯。
“他們竟然如此對你!”傑尼情緒完全失控。“我太沒用了!太沒用了!竟讓你受那種委屈!”傑尼猛槌著床,也捶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