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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哥每個月三千的薪水,董雪是一萬;亮哥出生普通,父母種地,沒房沒車沒存款,屬於典型的三無男人。董雪家是在新疆挖石油的,具體家產不詳,但車房這種東西自然是小菜一碟;亮哥大學四年拖拖踏踏混了個本科文聘。而董雪卻正在讀研並且打算考博;值得一提的是,亮哥全身上下絕對沒有半點小白臉的氣質,相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而董雪也絕非大家想得那樣恐龍變異東施投胎,雖談不上沉魚落雁,但屬於那種白白淨淨的小女人,用一句“天生麗質”來形容絕不為過!
亮哥和董雪早已見過家長定過婚,就等著找個良辰吉日領證辦婚禮了。公司里很多年輕人在愛情受挫後,也是看見亮哥和董雪才又一次相信愛情的。
“哎喲喂,小莫子過年不好好在家呆著,這麼早就來給老黃賣命?”小敏瞄到了我,開玩笑式諷刺,“老黃這兩天不在公司,指不定在哪個別墅里跟小三廝混呢,可沒機會看到你這麼敬業的表現哦。”
超哥抬起他的方便麵腦袋,對小敏說:“不是吧,小莫子的夢想是當作家,從來不迎合領導的。他來這麼早肯定是在家寂寞難耐,想老婆了,對不?”
我臉色一板,推了推眼鏡(昨天晚上連夜去眼鏡城配了副黑框平光眼鏡,努力將自己塑造成“王小賤”的形象):“我跟林悅分手了,這麼早來是因為老爸老媽看不慣我在家的苦逼樣,把我掃地出門了。麻煩哥幾個以後不要再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已經內傷了,就別再往我傷口上撒胡椒粉了。”
“分手的才叫戀愛,不分手的就叫婚姻了。”小敏的臉上居然閃過了一絲沒心沒肺的笑意,“這樣才像個男人嘛,今晚請你喝酒。”
我一邊打開電腦查看工作任務,一邊半開玩笑地問小敏:“那你跟夏迪什麼時候分手啊?”
“豬要養胖了才能殺,感情要等深厚了之後,分手才會撕心裂肺。所以你別急,慢慢等著,反正早晚得分的。”小敏的賤嘴從不饒人,“總工程師還沒來,所以你在電腦上查不到工作任務。你有兩個選擇,要麼跟我們一起欣賞DOTA比賽混日子,要麼去樓上找我老婆領任務。”
“啪”!我直接按下關機鍵強關了電腦,又“蹬蹬蹬”地踩著樓梯上樓,直奔公司綜合管理部。
“暢達”綜合管理辦公室,我,夏迪。
看到夏迪,我的第一個想法是她的胸比去年更大了;第二個想法是小敏的艷福真不淺。
“新年好!”我率先打招呼。好歹夏迪也算半個領導,雖然跟我不對付,但應有的禮貌還是不能少的。
“新年好!”看到我進來,一身制服誘惑的夏迪抬頭倚在靠背上,挺起那誰也無法忽視的34C的胸,“莫墨,沒記錯你是屬蛇、天蠍座的吧?今年是龍年,小蛇們最好安分一點,不然很容易犯太歲。而且由於木星的影響,今年的天蠍會變得尤其好鬥、不耐煩,我給你的建議是---”
“夠了!”我打斷她,“我是來接工作任務的,不是來聽你封建迷信的。說實話,就你這道行,比起我老家那邊的張大仙可差遠了。”
夏迪不動聲色地從面前半人高的資料里翻出一本厚厚的文件夾,又從中抽出一張單子,遞給我:“東青小學操場周圍要裝七個數字音箱,任務時間是一天,人員數量是兩個人。你跟亮亮去,有問題嗎?”
“沒問題。”我頓了頓,“有句話我提醒你一下,自打你跟小敏好上,你就從來沒給他安排過任務,他現在整天閒在辦公室上網聊天看視頻,開心得跟王八蛋一樣。我沒別的意思,你別多想,不過老黃月底要查工作量清單的哦!”
我覺得自己說多了,轉身就走。
“站住!”夏迪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什麼意思?”
我心道壞了,這貨肯定以為我在威脅她:“大姐,我真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告訴你,寵女人可以這麼寵,寵男人是不行的...”
夏迪盯著我眼睛看了兩秒鐘,說:“老黃那邊你別去打小報告,這個月的優秀員工我推薦你。另外,我再給領導遞交一份申請,就說你工作勤奮,幫你拿五百塊錢獎金,怎麼樣?”
“成交!”
經過一個小時的跋山涉水,在數次差點將早飯嘔吐到顛簸的車上之後,我和亮哥終於到達了傳說中的東青小學。
一個年過花甲的老教師領著我們到了操場,高高的圍牆,一片白茫茫的雪。
這個場景,我很熟悉。
清晰地記得,我和林悅的相遇,也在操場。
一年前的中影操場,早晨,也是高高的圍牆,白茫茫的雪。那時我剛被萬小勇從被窩裡拉起來,陪著他繞著操場跑步,以鍛鍊身上那自小就跟我倆無緣的肌肉。冬天早晨的操場很安靜,只有一個落單的女生站在操場的一角大聲朗讀著瘋狂英語,紅唇白牙一遍遍地跟一個叫做“Irascible”的單詞較勁。
我跟萬小勇繞著四百米的跑道跑了一圈,聽到的依然是“Irascible”。應該說她笨,還是倔強?
找遍了各種藉口,我終於支開了萬小勇,然後直奔林悅而去。
“同學,Irascible,‘暴躁’的意思。”我笑著看著這個怯生生的學妹,“聽你吼了十分鐘,我也Irascibl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