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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更何況,她一直生活在過去的那段感情里,所以如果他真是霍少賢,那她這十年算是什麼回事呢?
“上班了,拜。”
輕輕的說了一句,厲雪桐再次點了點頭,拿著包越過霍少賢的肩,直接往電梯去。
霍少賢就那麼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喉嚨里乾涸得緊,想要再發聲卻很困難。
今天的厲雪桐是一身深灰色的褲裝,一如既往的幹練,利落,隨著走動,那一頭的長髮飄揚起來很是個性。
“桐桐——”
他低低的喃喃的叫了一聲。
厲雪桐行走著的步伐一下子急急的停了下來,臉上帶著不敢置信。
除了霍少賢,從來不會有人這麼叫她,沒有誰會這麼叫她,外人只會叫她厲小姐,家裡人也最多只會叫她雪桐,阿桐,但從來沒有人會叫她桐桐。
桐桐,這個稱呼,是霍少賢的專屬。
她慢慢的轉過身來,看著十米開外的霍少賢,臉上的愕然並沒有多加掩飾,“你剛剛叫我什麼?”
“桐桐——”霍少賢再次低喃了一句,對上她的雙眼,笑得苦澀,“我就是你的霍少賢。”
“——”
厲雪桐震驚的看著,緊緊的捂緊了自己的嘴巴,兩人隔著十米遠的距離遙遙相望著。
“你記起來了?”
許久過後,厲雪桐的驚訝過去後,才開口問道。
她想過很多場景,如果有一天霍少賢沒有死站在她的面前時,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衝上去抱住他,然後告訴他,我有多想你?還是大罵他一頓,怨他假死?
曾經厲雪桐覺得,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她應該什麼怨言也沒有,會直接衝上去告訴他,她很愛很愛他——
可是如今霍少賢真的站在她的面前,明明應該是欣喜若狂的,明明應該衝上去抱住他狂吻的,可是現在她的腳卻像是長了根一樣,動也不能動,只能傻傻的呆在原地看著,看著——
“沒有,但是雷叔都告訴我了,我就是霍少賢,霍東就是我的父親。”
看著厲雪桐的雙眼,霍少賢淡淡的陳述著事實,“昨天晚上,我問了我們的老管家雷叔,然後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說了。”
而對於她的記憶,他沒有想起來多少,雷叔僅僅只是確認了她的存在而已。
“也就是說,你並沒有記起我。”
厲雪桐由震驚慢慢的轉為失望。
霍少賢不語,卻已經說明了所有問題。
無比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厲雪桐站在原地,看著兩個人明明只有不過十米遠的距離,卻感覺是那麼遙不可及。
“所以呢?現在的我對你來說,是個陌生人,是嗎?我們曾經所有的過往,你完全沒有想起來,然後我卻傻傻的在等著,為你守身如玉,我這是算什麼?”
最後的一句算什麼厲雪桐說得很低很低,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在苦苦的戀著他,他呢?早就把她忘得一乾二淨,兩個人早就已經不是在同一個頻道上了。
所以她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
霍少賢沉默著,看著厲雪桐在自己的面前笑出了眼淚,心口突然鬱悶得緊。
一步一步的來到了厲雪桐的面前,他伸手把她攬入懷裡。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忘記你的,不能記起你,我很抱歉。”
可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這麼多年來,他先是從植物人的狀態清醒過來,然後就是長達五年的恢復期,再後面的兩三年裡,他也有想過怎麼樣恢復以前的記憶,卻總是力不從心,再加上父親說過的,男人就得有男人的事業,所以他就一心放在了創業上。
他從來就不是有意要忘記任何人,任何事——
厲雪桐本來還隱忍著的情緒一下子崩潰出來,痛哭出來。
------題外話------
淚了——
第167章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你說過,會永遠把我記在心裡的,為什麼要忘了我?”
厲雪桐邊哭邊捶著他的胸膛質問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除了對不起,霍少賢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話可以跟眼前的女人可說?
他親眼見過她因為自己而悲痛哭泣到不能自己,所以,如今他的任何話語對厲雪桐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
縱然就算是他不是有意要忘記她的,可他負了她畢竟也是事實。
尤其是,直到現在,他還是不能記起她。
“一句對不起有用嗎?十年啊!十年啊!一個女人能有幾個十年的青春可以揮霍?”
厲雪桐厲聲的質問著。
她忍不住。
就是忍不住。
就算她在昨天知道,他這十年過得也不算好,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他的家人當年告訴她,他死了,然後她就真的當他死了,每天每夜悲傷得不能自己,多少次的夜裡,她抱著回憶痛哭流涕?
明明就知道,這其實也不能怪他,可是她這十年的苦處除了對他發泄,她還能怎麼辦?
尤其是,現在他還沒有想起她,這才是真的讓厲雪桐崩潰的事情。
霍少賢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也沒有用,所以他除了只能默默的承受著厲雪桐的質問捶打,再沒有別的話可說。
因為這一出,厲雪桐的出行只能作罷。
等到冷靜下來時,兩人回到了霍少賢的家裡,各自坐在單人沙發上,中間隔著一張茶几,凝望無語。
很久後,厲雪桐才扯著嘴角出聲,“你當年傷得很重?”
當年聽說了他的消息後,她婚紗都來不及脫就跑到醫院去看他,卻被他的家人拒之門外,面無表情的告訴她,霍少賢死了,在車禍中死了。
厲雪桐至今還記得,她哭著求霍東讓自己去見他最後一面,只要一面。
可霍家人卻並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哪怕是她向霍東跪下,苦苦哀求,最終也不能如願。
再後來就是兩個弟弟後面匆匆趕來,生生的把她拖回了厲家。
兩天後,當得知霍少賢入土為安的消息時,她再次懇求霍東讓自己可以以霍少賢未亡人的身份去送他最後一程,卻還是再次遭到霍家人的無情拒絕。
最後她不得已,只能遠遠的看著,遠遠的祭奠著,沒有人能明白她當時的心情有多悲傷,沒有人能知道,她當時有多想要跟著他一起去。
本來以為自己就要踏進人生最幸福的旅程,沒想到卻是一腳踏進了她人生中的最黑暗的時刻。
想起自己過去的那些傷心,厲雪桐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再失態。
霍少賢看著她的樣子,抽了兩張紙巾遞了過來,俊朗的臉一如往昔。
“我不知道,我父親從來沒有跟說過我受傷的那些事,但是等到我醒來時,已經在床上躺了兩年了。”
當然,這些話也不是霍東說的,而是他的母親還有雷叔在照顧他時感慨說的,霍東從來不會說這麼煽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