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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果眼圈一紅,眼裡都是血絲,看著肖放哽咽道:“累,我當然累,從來沒這麼累過,累得好像快要死掉了一樣,可我能怎麼辦?我爸不要我了,我哥恨不得我早點跟林家撇清關係,我媽躺在那兒,一動不動,活得像個活死人,你說,我能就這樣丟下她不管嗎?肖放,你活的光鮮,活的堂堂正正,你根本就不了解我這種人過得都是什麼生活!知道我為什麼一直開那輛破車嗎?你以為我不喜歡奔馳寶馬法拉利?我告訴你,我也喜歡,喜歡的要命!可我從小到大,就沒敢要過什麼好東西,因為我知道我得不得,我不能去想,我不能羨慕別的小朋友擁有玩具,因為我買不起!我只能告訴自己,我不要,是我不要它,我一點也不想要!你看,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有些東西一旦刻進骨子裡,這輩子都會跟著你,即使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也無法改變心中的恐懼和怯懦!”
林果說著,兩行眼淚從眼眶流了出來,林果伸出雙手扯住肖放衣裳的領子,緊緊握在手中,低著頭對肖放道:“想你這樣的人……根本……什麼都不懂……”
肖放看著連哭泣都不敢大聲哭出來的林果,細弱的抽噎讓肖放的心抽痛得更厲害,他一伸手,將林果按進懷裡,雙手緊緊抱住林果的頭,親吻他的發頂,肖放沙啞著聲音道歉。
“對不起……果果,對不起……我當初不該那麼罵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果果,果果……”
“嗚……”林果一愣,隨即緊緊抓住肖放的衣衫,埋進他的懷裡,放聲痛哭了起來。
以至於很久很久以後,肖放始終記得,在那個天氣格外晴朗的清晨,有那麼一個人,在自己的懷裡哭的像個孩子,淚水將他胸前的衣衫浸濕,卻並不讓他覺得冰冷,那眼淚是熱的,透過他的衣衫,滲透進他的皮膚,一路暖進他的心裡,從此,在他心裡落下一個深深的烙印,即使死亡,也無法將它磨滅。
好一會兒,林果的哭聲才緩和了下來,肖放陪他一起背靠牆站著,轉頭笑著問他:“哭夠了?感覺心情好點沒?”
林果抽了兩聲,點點頭“嗯”了一下。
肖放眼裡帶著寵溺,呵呵一笑,道:“那行,一會兒回去,我讓他們把你媽送回原來的病房,或者你想換一間也可以,然後我再讓醫院安排國外的專家給你媽會診,不管怎麼樣,死馬當活馬醫,咱們都試試,興許你媽捨不得你,很快就醒過來了。”
林果轉頭呆呆看著肖放,原本一雙杏目,腫得就剩下兩縫。
肖放見他那樣,伸手敲了他額頭道:“發什麼呆?聽見我說的話了沒?”
林果捂著被敲的地方,其實一點兒也不痛,甚至從心底感覺到一股甜蜜,林果垂著眼,小心掩藏自己的情緒,揉了揉被敲的地方低聲道:“我……我不回去,我媽就住那兒,vip病房太貴了,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
肖放瞪他:“誰找你要錢了?不都跟你說了,這是我的醫院嗎?”
林果堅定搖搖頭:“不行,我不想再欠你人情……”
“林果你什麼意思!”肖放站直了身,壓制著怒火對林果道,“難道你以為,憑我們現在的關係,還需要說什麼人情不人情嗎?”
林果一愣,看著肖放傻乎乎道:“我們現在的關係?什麼關係……”
就見肖放忽然臉頰一紅,乾咳一聲,支支吾吾道:“我剛剛……剛剛那麼對你,你不是……不是沒拒絕嗎?我都那樣了,你……你還不知道我什麼意思嗎?”
林果心中一震,看著肖放有些不敢相信,難道肖放現在……是在跟他表白?
林果一時間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低著頭不敢去看肖放的眼睛,一張嘴也被肖放傳染了似的,結結巴巴道:“剛……剛你什麼?我……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肖放做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終於一咬牙,一跺腳對林果道:“果果,我……我心裡挺在意你的,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我挺喜歡你的,我……我想照顧你媽……呸!我想照顧你,當然還有你媽的事,只要你願意,都包在我身上,那什麼破林少爺,你不愛當,就別當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從現在開始只要你願意,你……你就是我肖放的人了,以後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他媽滅了他!”
林果真的沒想到,肖放居然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在自己最無助,最迷茫的時候,有個人說要照顧他,守護他,可能這並不是多浪漫的表白,但對此時的林果而言,這些,都是他現在最想要、也最需要的,讓他原本遍體鱗傷的心,再次得到復甦。
肖放見林果呆呆望著自己,也不說答不答應,心中焦急,一張嘴剛想催促,林果的眼淚又流出來了。
肖放一下子就慌了,咒罵一聲:“靠!你他媽是水做的嗎?怎麼比女人眼淚還多!”
一邊抬起自己的袖子給他擦眼淚,柔聲安撫道:“別哭了,哭什麼,我不是說了,一切有我在嗎?行了,別哭了……”
林果擦了擦流出來的鼻涕,看著肖放邊哭邊道:“你……你這人,怎麼這樣,明明先欺負人的是你,罵人的也是你,你還假裝強暴我,拍那樣的視頻威脅我,還把我軟禁在醫院……你對我做出這麼多,這麼多過分的事情,現在一兩句話就想讓我原諒你,哪有你這樣的……”
“什麼?”肖放吃了一驚,看著林果道,“你怎麼知道我那次是假裝……”
話說了一半,肖放忽然想到昨晚的事情,這會兒總算腦子在線了,肖放伸手指著林果道:“你居然裝睡?!”
林果被他要吃人的樣子嚇了一跳,哭聲都止住了,畏畏縮縮看著肖放道:“我……我沒有,是你自己沒發現,我又沒親口告訴你……我睡著了。”
肖放一抬手臂,咬牙:“你還有理了是吧?”
林果怕肖放打他,連忙縮著脖子閉上眼,肖放高舉的手臂停在半空,這一巴掌,哪裡捨得打下去,最終放下手臂幽幽一嘆道:“真沒想到,老子的一世英名,最終居然栽在你這麼個軟不拉幾的小東西身上……”
被罵“軟不垃幾”,身為男人的林果也很生氣好不好,噘嘴撇頭,林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切……”
肖放吸氣“嘶”了一聲,冷笑著抱起雙臂,看著林果道:“林果我發現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居然敢沖我翻白眼?”
林果低著頭嘟囔道:“是你先說我的,哪有你這樣表白的,好聽話一句沒有,就知道欺負我……”
肖放看著氣鼓鼓的林果,就覺得這人怎麼會這麼可愛,可愛的讓人想一口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