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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楊陽只覺得心如刀割,他沒敢推開門去質問,重進將房門合上,楊陽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直到有淚水滴在他自己的手背上,楊陽伸手抹了一把臉,低頭一看手心,滿手都是眼淚。
“我居然哭了……”楊陽一張嘴,聲音都啞了,三年來無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都沒有哭,三年後重新面對柳君鳴他也沒有哭,如今卻因為發現司徒域並非真心喜歡自己,他居然哭了。
難道早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喜歡上司徒域了嗎?那些甜言蜜語的話,都被他拿來當了真?
“不……不是的……”楊陽抬手用力摸臉上的眼淚,嘴裡不停道,“我沒有,我才沒有喜歡任何人,楊陽,你他媽哭什麼,兒子是你的,誰都沒辦法將他搶走,就算他跟司徒域有血緣關係又怎麼樣?你跟暖暖也有血緣關係,你養了他兩年多,懷胎十月,忍下那麼多的辛苦、恐懼與慌亂,才把他生下來,他是你的,誰都別想搶走他!”
然而嘴上這麼說著,楊陽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任憑他再怎麼擦拭,都沒辦法擦乾淨,腦海中不斷地出現這段日子以來,他跟司徒域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
意外相遇、一起被關在門外、太廟之夜、洛小霞事件,甚至包括剛剛柳君鳴惡意的羞辱,原來這短短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跟司徒域之間竟然已經一起經歷過那麼多事情。
而這些事情,樁樁件件都好像刻在了楊陽的腦子裡,此刻忽然跳出來,竟然如此清晰無比“我不要……”楊陽捂住自己的腦袋,拼命搖頭,牙齒將自己的下嘴唇都咬出血來了,楊陽閉著眼低聲嘶吼,“我不要!我不要喜歡司徒域,我不要喜歡他,不要!”
然而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哪裡能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有些事記在心裡,除非不提及,一提起不論何時都記憶深刻,有些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明明理智告訴自己情話不能信,心中卻還是忍不住對它抱有揣揣不安的幻想和臆測,甚至私下一想起,就會忍不住心跳加速。
這時候,楊陽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已病入膏肓,而他這病的名字,就叫司徒域。
氺司徒域此時並不知道,自己跟暖暖之間的秘密,已經被發現了,也不知道門後的楊陽,早已是淚流成河。
暖暖很聰明很可愛,楊陽那明顯鬧彆扭的話,並沒有傷到孩子,聽著暖暖還一個勁兒的安慰自己,司徒域只覺得心裡柔柔一團,讓暖暖靠在自己懷裡,又拿過沙發上的小毯子給暖暖蓋上,司徒域捏著暖暖的小手低聲問道:“暖暖真的很聰明,知道爸爸是故意騙你,還知道我的手機號,知道什麼時候,應該打電話給大爸爸求救,真的非常的了不起。”
暖暖也很開心,掀了掀眼皮看著司徒域開心道:“所以,暖暖有幫忙爸爸和大爸爸嗎?”
司徒域點點頭:“當然,暖暖今天幫了很大的忙。”
暖暖聽了,笑的有些羞澀道:“太好了……”
司徒域忍不住低頭,親了親暖暖的額頭。
暖暖一下子臉都就紅了,挪了挪,又往司徒域的懷裡拱了拱,司徒域由著他拱,抱著他的手臂又收了收。
暖暖緊緊貼在爸爸柔軟的懷中,沒一會兒就開始有些犯困了,也確實該困了,往常這個時候,楊陽已經關燈讓暖暖睡下了,今日的暖暖,依偎在大爸爸的懷抱,讓她覺得安心又舒適。
“大爸爸,我不喜歡那個叔叔,爸爸也不喜歡……”暖暖閉著眼輕聲道,“可是爸爸還是讓我叫他叔叔,我不想叫他,他欺負爸爸,暖暖不喜歡他……”
“是嗎?”聽著兒子斷斷續續的低語,司徒域故意趁他有些迷糊的時候問道,“那暖暖喜歡誰?告訴大爸爸。”
暖暖已經快要見周公了,一雙睫毛顫啊顫,最終還是合上了,小小的暖暖靠在爸爸懷裡,低聲回道:“我喜歡爸爸,還有大爸爸,我希望我們一家人……能永遠住在一起……大爸爸……”看著懷中熟睡的小臉,司徒域眼中滿是慈愛,低頭親了親兒逛街的額頭,司徒域貼近暖暖的臉頰低聲道:“放心,暖暖,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爸爸答應你,晚安,寶貝兒。”
暖暖睡著了,司徒域當然也不可能真的讓他睡沙發,起身將暖暖抱在懷裡,司徒域抬步朝臥房走去。
咚咚!
房門被敲響,躺在地上的楊陽,濕漉漉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人依然躺在那兒沒動。
咚咚!
又是敲門聲,伴隨著門外司徒域的聲音道:“羊羊,暖暖已經睡著了,把門打開,好嗎?”
司徒域其實知道的,楊陽這麼做,估計就是想找機會趕他走,這會兒自己敲了兩次門都沒人開,司徒域無奈嘆了口氣道:“羊羊,不要胡鬧,孩子已經睡了,把門打開,否則他會凍著的。”
說完,聽門內依然沒動靜,司徒域繼續道:“把孩子放下,我會馬山離開,好嗎?”
咯噔!
楊陽終於把房門打開了,司徒域無奈地看了一眼一旁低頭站著的楊陽,抱著暖暖進門,輕手輕腳地將暖暖放到大床上,還細心的將他身上的毯子拿掉,拉過被子替暖暖蓋上,臨了小心翼翼給他壓了壓被角,司徒域忍不住低低一笑,喃喃說了一聲:“貪睡的小東西……”
站在一旁的楊陽,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暗罵自己怎麼會這麼蠢,司徒域的舉動分明已經如此明顯,他竟然一直沒有發現?他怎麼會蠢成這樣!?
楊陽心裡將自己罵的狗血淋頭,人站在那兒卻渾身僵硬如冰石。
司徒域照顧好了暖暖,一抬頭看楊陽還站在門後,他低著頭,房間裡的燈光有些昏暗,他選的又是背光的地方,司徒域一時看不太真切楊陽的臉,只是覺他周遭的一片似乎都有些太過於安靜。
司徒域抿了抿唇,走上前對楊陽道:“雖然孩子聰明,不過有些話還是不應該說,羊羊,你知道我的意思,對嗎?”
楊陽依然低著頭,他這個樣子,司徒域幾乎只能看到他一個頭頂。
而當他說完這番話之後很久,楊陽都沒有說話,司徒域向來觀察入微,他覺得楊陽有些不對勁,忍不住伸手去握楊陽的雙肩道:“羊羊,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楊陽往後倒退了一步,接著一個側身,避開了司徒域,邊朝暖暖那邊去,邊道:“你可以走了。”
司徒域一愣,當即眉心一蹙,看著楊陽問道:“羊羊,你聲音怎麼了?”
楊陽似乎有些失了耐心,一咬牙低吼道:“不用你管!太子殿下還是快走吧,時候不早了,鳩占鵲巢這麼久,也該回去了吧?”
楊陽這話說的可不好聽,司徒域眉心的紅痕又深了幾分,一伸手,抓住楊陽的雙肩,沉聲道:“羊羊,看著我!”
楊陽不聽,雙肩被抓,他依然低著頭,只是朝司徒域說了一聲:“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