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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不都是假的嗎?是搭的景啊?”支隊長好奇問道。
常年在外辦案,飽經風霜的一張臉上,忽然扮起了天真來。
梁丘雲沿著樓梯往下走,低著頭。
“不能因為我拍過幾部犯罪電影,”梁丘雲抬起頭,輕鬆道,“您就要懷疑我吧?”
“不,您是在好萊塢拍戲的,好萊塢怎麼訓練演員,我們可管不著,”支隊長說,陪梁丘雲走下樓梯,走出了公安局大門,“但如果在國內拍戲,把演員一個個都練得被警察問話還臉不紅心不跳,可就真要去片場走一走了。”
大門外,地上灑滿了陽光,人的影子就連在腳下,無所遁形。
遠處,萬邦集團的車就停在那裡。
梁丘雲眯起眼,對支隊長笑道:“我剛在國內拍完了《狼煙三》,警察同志要不要今天就去看看啊。”
“開個玩笑,”支隊長笑了,親自把梁丘雲送到車邊,“去看也不會提前告訴你。”
車到了家門前,有人開了車門,周子軻下車,然後拉著阿貞下車來。
雨早已停了。雨後,山上空氣格外好聞。周子軻沒有立刻隨朱塞進家門,他拉著阿貞的手,兩個人走過了上山的行車道,往遠處那片草丘中央的湖走去。
周子苑早接到朱塞的電話,在家裡弄了些飯菜。她聽說昨天子軻是在醫院吃的飯,今天早上還沒吃。
不少來賀壽的客人還沒走。周子苑下樓去接朱塞,在樓梯口聽到有親戚在走廊盡頭望向了窗外,說:“子軻回來了!你看!他身邊那個……那是湯貞嗎?”
朱塞進了家門,脫掉外套,整個人看著十分疲憊,接過旁人給的茶水先喝了一口。“朱叔叔!”周子苑在樓梯上叫他。
清潔人員彎腰在清掃地板角落裡的紙屑。吉叔跟在朱塞後面進來了,吉叔昨夜跟子軻在醫院住了一夜,沒能全程盯住壽宴後的清潔工作,這會兒低頭一看進門大廳的地面:“哎,怎麼弄得這麼髒啊?”
周子苑走過來了,看了看門外,得知弟弟帶湯貞去湖邊散步去了。
“他不是受傷了嗎?可以隨便散步嗎?”周子苑問。
朱塞笑了,走進餐廳。“不懂男人吧,子苑。”朱塞坐下了,在剛烤好的麵包香氣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個哈欠,他又端起熱茶來喝。
有人在餐廳外站著,請客人去其他餐廳用早餐。
長桌上只有周子苑和兩位男性長輩。
“子軻怎麼會提起梁丘雲?”周子苑不解道。
吉叔低頭吃著飯,還時不時回頭往窗外看,大概惦記著子軻什麼時候進家來吃個飯。朱塞對周子苑說:“目前能找到的現場證據里,確實沒有和梁丘雲有關的線索。不過警察也調查了,這幾個抓到的犯人,雖然都是從外地來的,但與梁丘雲並不是完全扯不上關係。前幾年吧,他們都在《狼煙二》的外景劇組裡打過工,其中有個人還幹過群眾演員。”
餐廳門開了,是秦律師。他昨天參加完未來岳父的壽宴,也回律所通宵加班去了,現在才有時間趕回來。
“子軻呢?”他坐在周子苑身邊。
周子苑轉頭看他:“你要是肋骨斷了也會去散步嗎?”
年輕男人聽了這話,嗤笑一聲,旁人幫他布置了餐具。“你弟弟和一般人能一樣嗎。”
周子苑已經吃過了早點了,對朱塞說:“朱叔叔,那幾個犯人全都交代了嗎?”
朱塞點頭。
“他們本來真的想誣陷子軻,肇事傷人?”周子苑輕聲問。
吉叔低頭用勺子舀湯喝,一口湯抿在嘴裡,沒咽下去。
朱塞對周子苑說:“子苑,你以後也要小心,讓司機小胡他們也小心,知道嗎?”
周子苑“嗯”了一聲,看了看身邊的年輕男人,說:“我很注意的,我路上不會隨便下車的。”
朱塞找人忙碌了一個晚上,終於讓這些亡命之徒交代了實話,特別是那個受傷的女人——昨天夜裡情形太過複雜,她如果死死不鬆口,不知以後會帶給子軻多少麻煩。嘉蘭塔當然有辦法掩蓋子弟的罪過,但是子軻沒做的事,子軻既然都說了他是被人陷害的,家裡人還是要盡力幫他找回這個清白來。
過去,子軻犯過不少的錯,闖下不少禍,他不信任別人,也無法敞開自己的心。全家人一直盼著他長大,如今,他還真的長大了,不僅越來越努力工作,還越發的關心身邊的家人、同事,他眼裡看得見別人的關愛,也越來越會回報了。這時候如果突然被“肇事傷人”這樣的惡意栽贓纏上,不知多少努力都會白費。
“子軻的行車記錄儀呢?”周子苑這時問,“沒有拍到最後那個兇手嗎?”
“沒有,”朱塞嘆了口氣,還笑了,“人家交警查了一遍,給子軻駕照扣了六分。”
深秋時節,遠山望去,一片熟透的楓紅。湖畔,鵝黃色的銀杏葉落了滿地,把綠丘暈染成漸變的顏色。
有些銀杏果沒摘,滾落在地上,周子軻看到,想彎腰去撿,可他傷口有點疼,實在很困難。
“小周,我們回去吧。”阿貞在旁邊扶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