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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莉望著屏幕上那一串亂碼,心頭一跳。
溫心在電話里說,曹醫生已經來過了,湯貞老師的身體對之前的藥有了抗藥性,需要換一些新的:“剛才湯貞老師的妹妹打電話來,和他聊了一會兒,他現在好多了。郭姐你先忙吧,不用過來,我和祁祿都看著他呢。”
郭小莉“嗯”了一聲。掛掉了電話,郭小莉靠在自己辦公桌邊,低頭沉思。
那個叫俞小宇的小男孩還在門口傻傻等著自己的手機。
郭小莉抬頭看了他一眼,叫他再等一下。
衣櫃打開,郭小莉在每個外套衣兜里翻,沒翻到。她又飛快打開自己的文件櫃,櫃門被她甩得砰砰直響,辦公室抽屜全都拉開,翻一遍,甚至倒空了垃圾桶。
最後她在一大堆文件里找到了那張被團成了球的便簽紙。
上面是一串潦草的手抄亂碼,又有星號,又有井號,共計十一位。
郭小莉握手機的手有些顫抖,她默念著,用手機一位一位地輸入,遇到4就輸入1,遇到星號就輸入7。
11位輸完,郭小莉對著手機屏幕上出現的手機號碼愣了兩秒。
她默念了一遍。
像怕自己看錯了,她皺眉看那張便簽,又檢查了一遍手機屏幕。
“人都自殺了,還打什麼電話啊。”
郭小莉瞪大了眼睛,盯著那號碼,手一抖就撥了出去。
艾文濤開車把周子軻一路送到了後台。周子軻覺得頭暈,眼前忽明忽暗,看不清晰。他能聽到肖揚笑著,叫化妝師給他遮遮嘴角的舊傷,能聽到羅丞說,給你弄來了點解酒藥,來,子軻,先吃了。他走過後台的走廊,許許多多路過的人,或興奮,或好奇地瞧他。是周子軻。有人這麼說。還有人說,周子軻怎麼來了,有事先通知嗎,他是嘉賓?
羅丞解釋了一路,不是嘉賓,是我們隊長,是主持人,以前沒時間來,偶爾來一次不容易,大家多照顧照顧。
周子軻被舞台的燈光閃了一下,他走上台,閉了一下眼。下面的尖叫聲叫得他頭疼。頭疼欲裂。他覺得胃裡很難受。
子軻!子軻!
很多人叫這個名字。
周子軻睜著眼睛,有那麼一會兒,他並不覺得這是在叫他。
肖揚說,今天我們隊長來了,你們開不開心。
周子軻渾渾噩噩,站在台上,也不清醒。肖揚在旁邊講話,羅丞在旁邊講話,易雪松,陶銳,等等等等,每個人都在說話。周子軻拿著話筒,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站在這兒。他需要做什麼?當所有人看著他的時候。
台下無數張面孔仰視著他,用期待的,渴求的目光望著他。周子軻喝醉了,他一閉眼,再睜開,那每一張面孔相似到他根本認不出分別。
話是對誰講。
誰又在聽。
他為什麼會喜歡這個地方?
採訪,唱歌,串場,周子軻雖反應遲鈍,難以配合,卻也亦步亦趨地跟著團隊全部完成了。今天到訪的第一位嘉賓說,子軻好“乖”啊。台下觀眾也說,子軻今天好乖好乖。
周子軻不明白他們說什麼,肖揚在旁邊笑,大概是什麼笑話。
台下導演用眼神示意肖揚,周子軻看見了。周子軻看他們繞過他,進行神秘的交流。
那個叫“露露”的嘉賓站到台前來,讓 KAIser 的成員們從她手裡抽撲克牌。
周子軻站在原地發怔,突然間所有人開始尖叫,只有他獨自一人在狀況外,肖揚和他重複了一遍,說剛剛這位嘉賓說,你心裡有一個鍾意多年的意中人。
肖揚邊說邊驚訝地笑,仿佛他也搞不懂這是真的占卜,還是這嘉賓玩得太大,居然想在周子軻身上找節目效果。
周子軻皺了皺眉,周圍太吵,他一陣頭疼。嘉賓在一旁問,有沒有,準不準?
周子軻看著她,不明白她在激動什麼。
你這就是默認了啊。嘉賓說。她拿出周子軻之前抽的第二張牌,背面朝上,說,這一張牌可以預測你這段戀情成功的希望有多少。
在持續不斷的尖叫聲中,她問周子軻,你要看嗎。
周子軻愣愣看著她。
她翻過牌來看了一眼,直接笑了。
“像這種一點希望也沒有的牌真的很難抽到啊!”她話一出口,觀眾席里尖叫的有,大笑的有,只有周子軻在台上因為喝多了,反應慢一拍,就聽她說,“只能用命中注定無緣無份來解釋了。”
全場譁然,周子軻聽清楚她的話,表情僵了兩秒,也許是效果太好,全場鏡頭都對準了他。另一位嘉賓對台下的廣大歌迷說,你們可放心了,是不是,子軻又是你們的了。肖揚捧腹大笑,差點栽易雪松身上。羅丞見周子軻表情不對,過來輕拍他的肩膀。
周子軻也笑了笑,其實他也不知該不該笑。兜里手機震了一下,他沒感覺到。
第一幕《偶像》完
第二幕 梁兄
序曲
“命中注定是什麼意思?”
喬賀進了門,沒想到劇場裡擠了這麼多人。這只是他接到通知,來劇場與整個劇組會面的第一天。因為路上塞車,他已經遲到了,這會兒,他分開眾人,與擠在走廊上佇足觀看排練的工作人員一一點頭,打過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