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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人說,伯新資本老闆的車已經到附近了。華子守在辦公室門外,眼望走廊的窗外。
乾爹曾對他提起過一次,說年後要與這個伯新資本的老闆,西班牙猶太人弗里德曼見面。華子跟在陳樂山身邊這麼多年,一聽便明白了,乾爹在暗示他新的目標。
眼下,這個目標這麼快就出現在了華子面前:弗里德曼姍姍來遲。他看起來三十多歲年紀,步伐飛快,不太有老闆架子,整個人充滿了朝氣。他果然是位投資新貴,身邊只跟著人數極少的團隊,有翻譯隨行,沒帶保鏢。華子在門外,眼瞧著這個洋人一路小跑進來,嘴裡念著洋文,是個很期待,終於能見到中國知名企業家陳總的樣子。
鍾堅跟在後面,華子看他的表情,感覺他終於鬆了口氣了。從昨天陳總被公安局的人帶走後,鍾堅似乎就很擔心伯新資本——這根萬邦最後的救命稻草,要撤資了。
會議從下午三點一直開到夜裡八點鐘。中途保姆送了一些簡單的便餐進去,華子聽到裡面在討論什麼資金置換、轉移,鍾堅還對翻譯說:“無論以後在中國市場遇到什麼問題,弗里德曼先生都可以向陳總請教嘛,我們中國人交朋友,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八點二十分,終於散會了。弗里德曼臨走前說什麼都要與陳總擁抱,翻譯替他說:“弗里德曼先生在中國最敬佩兩位企業家,嘉蘭國際的周世友先生,以及萬邦集團的陳樂山先生。如今,他終於和兩位合作過了,見了面,他覺得實現了他商學院時代的夢想!”
“我好愛中國!”弗里德曼抬起兩隻手來,是洋人特有的誇張姿態。華子看他,覺得蠢極了。
弗里德曼的人下樓去了。華子盯著他們一行人的背影,聽見陳樂山在裡面疲憊道:“華子。”
華子走進會議室里。
等傭人們撤完了桌上的茶點,從外面關上了會議室的門。華子聽見陳樂山說:“你準備一下,下周全家啟程去香港。”
華子一愣。
鍾堅在旁邊正倉促整理著會議記錄,這時抬起頭問:“陳總,這個‘全家’是指……”
陳樂山想了想,對華子說:“把梁丘雲一起押走。”
萬邦影業負責人,傅春生,這天一早剛到集團總部上班,就瞧著伯新資本的團隊進駐到了總部大樓里。傅春生不清楚這些人過來幹什麼,四處打聽也打聽不著。他上樓去,想知道陳總今天來上班了沒有,他很擔心陳總身體的康健。
陳總的辦公室空的,不過秘書鍾堅倒是來了。鍾堅像是特地來配合伯新資本團隊的,傅春生敲了門,進去,瞧著鍾堅在幫伯新資本的負責人梳理著什麼信息。
“傅先生,”鍾堅抬起頭,說,“陳總找你電話匯報一下公司的事。”
傅春生不知所措,急忙點頭。
萬邦影業原計劃於下半年推進的項目,因為公司基金的虧損,引得其他出品人紛紛觀望,駐足。傅春生在電話里向陳總匯報了近一周來他們的工作,主要是為《狼煙》第三部 的上映做先期宣傳。傅春生也誠懇地,為難地說,駱天天自殺引發的輿論鬧劇,對雲先生目前的公眾形象影響可謂巨大:“對於票房的預估……恐怕要大大壓低了……”
陳樂山聽了,在電話里“嗯”了一聲。
“不過我們也會努力,努力挽回局面!”傅春生忙道。
“春生啊。”陳樂山輕聲道。
“陳總、陳總您說。”傅春生講。
“咱們在一起合作,也有六年了。”陳樂山講。
傅春生愣了。
“六年,說長不長,”陳樂山說,“可也是一段不短的日子了,傅麟都上小學了。”
一提孩子,傅春生頓時慌了:“陳、陳總……”
“你上回不是說,你要給萬邦站好最後一班崗嗎,”陳樂山突然道,“堅持到最後。”
鍾堅慌慌張張,從公司給陳總家裡打了個電話。華子便受陳總指派,來到了集團總部。他聽到公司的人在議論,說林大副總經理的遺孀鄧黎珍剛剛來了公司。
她居然秘密結婚了!
老公才死了半年不到,她就領證了?
她瘋了吧,昏了頭了?林副總留下多少錢,還有股份啊!!
她是不是被人下套給騙了?
誰知道呢,居然都沒人攔她!
她新丈夫是誰?
華子聽到一個名字:甘霖。
梁丘雲穿著睡袍,在廚房問陳小嫻的保姆:“去香港幹什麼?”
保姆吞吞吐吐,說她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是華子叫她提前整理小嫻的行裝:“好像要從香港轉機去斐濟。”
梁丘雲沒說話。這間香山別墅,他才搬進來住了半年不到,對梁丘雲來說,他本該平穩的生活已經分崩離析了。
保姆又瞅梁丘雲的臉,為難道:“姑爺,您的行李是我收拾還是小孟來?”
梁丘雲離開了廚房。
有人在門外按門鈴。梁丘雲站在貓眼裡頭,瞧見外面的大檐帽、藏青色警服,梁丘雲還是把門打開了。
“梁丘雲先生。”兩位警察再度登門了。警車停在路上,不遠處有閃光燈在亮,是在梁丘雲家附近蹲點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