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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小光說:“就算 mattias 解散了,以後湯湯還會有演出的吧,湯湯會一直唱歌的!”
“湯湯不需要我了,”鍾圓圓冷漠道,她一個賣照片的職業炮姐,幹了多久在舞台第一排傻舉燈牌的事情了,“他很好,他現在很幸福啊!”
在地鐵站入口處,鍾圓圓抬起頭,她和閆小光並肩站在一起,站在迎面離開地鐵站的人潮中。透過兩側的高樓大廈,她們望見了遠處那座嘉蘭巨塔上,塔身上的GG牌不知何時更換成了湯貞“如夢十年”演唱會的海報。
湯貞在海報上笑著。
“我,我以後想繼續寫子軻和湯湯的小說,”閆小光手拉著書包帶,突然在寒風中說,“不過現在喜歡子軻和湯湯的人越來越多了,可能也不需要我繼續寫了……”閆小光自言自語,“其實知道他們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真的過得很幸福,我就覺得好幸福好幸福了!”
一直以來,偶像在人們心中的職責,似乎就是所謂的,“給人們帶來快樂”。
可在鍾圓圓看來,卻遠遠不止如此。
青春期成長中感到迷惑、空虛的時候,她們下課翻看湯貞的雜誌,放學路上聽著湯貞的歌,回家看湯貞演出的電視劇,睡前聆聽湯貞的電台節目。忍受父母爭吵的時候,湯貞的歌總在耳機里,像溫柔的哥哥,陪著她沉沉睡去。到了周末,她和同學一起去電影院,看湯貞在大銀幕上的精彩演出,她好像也被“藝術”所陶冶了,她好驕傲,她喜歡湯湯,她為這件事感到萬分幸福。
“湯貞”這兩個字,仿佛就是那一代年輕人接觸世界的一種方式,一種媒介,過剩的精力,在美好的夢境裡得以宣洩。
“我想成為像湯湯一樣優秀的人。”鍾圓圓好勝心強,她翻著湯湯的人生履歷,總忍不住這樣想。
可爸爸媽媽只會說,你不要成天看湯貞了!好好學習,不然你長大能找著什麼樣的工作!
為了反抗父母的暴政,鍾圓圓用湯貞的照片,換到了人生第一筆自己賺到的零用錢。她看到自己拍攝的湯貞照片,被歌迷歡喜地捂在胸口上,愛不釋手地珍藏起來。仿佛這就是她們平凡生活最大的動力了。
都說偶像是虛假的,可這些快樂,這些回憶、幸福,全部是真實的。
鍾圓圓已經好久沒拍過什么小偶像了。自從當了 mattias 官方後援會的會長,要忙的事情太多,奇奇也不再找她購買照片,以前加了那麼多的代拍群也在不知不覺間都退掉了。短短几個月,鍾圓圓忽然離她過去的生活非常遙遠。
冥冥之中,好像湯湯又一次在指引著她。
“圓圓姐,”閆小光說,“mattias 解散以後,你打算去做什麼?”
“上大學,念書。”鍾圓圓說。
“只有學習嗎?”閆小光問。
“總不能一輩子就拍小偶像的照片兒吧。”鍾圓圓說。
“那我還可以給你打電話嗎?”閆小光問,跟在鍾圓圓身後下了地鐵站。
“那你以後還拍照片嗎?”
“嗯。”
“那我也要繼續寫小說!”閆小光高興道。
“你能不能寫點兒我能看的東西啊,看你寫的,成天就是嗯呀啊的。”
“什麼叫你能看的?我……我不會寫啊……像世界名著那種,我也寫不出來啊,就只能寫會寫的東西了……”
“我也是有夢想的啊……”小女孩嘟囔著,地鐵到來前,她在站台上對朋友暢想,“我做夢都希望湯湯能演我最好的小說!”
“你還有最好的小說?”
“就是梁丘雲突然去世那本啊!……不好嗎?那子軻做西部牛仔拯救湯湯公主那本呢?……也不好嗎?可那本喜歡看的人很多啊……那、那子軻和湯湯乘坐宇宙飛船去銀河度蜜月那本呢?”
湯貞在歌里說,夢想是人生最好的一帖藥劑,失落的夜晚,它使每個孩子都不再孤獨。聖誕老人遲早會駕著麋鹿雪橇經過我的窗前,一年年過去,春夏秋冬,星移斗轉,我始終這樣期盼著。
夜深了,亞星娛樂公司沒有一扇窗亮著燈。今天是 mattias 十周年演唱會,全公司的人都去了,演唱會結束,理應還有慶功宴,不會有人回來。
夜裡十點多鐘,地下練習室忽然亮起燈來。俞小宇在前面跑著,說:“湯貞老師,明天我真的可以去你新家做客嗎?”
肖揚在後面笑著說:“湯貞老師今天累得夠嗆,明天還不定能搬過去呢。”
羅丞問:“湯貞老師,明天我們有工作,可能沒法兒去幫忙。”
“不用,”湯貞說,“都搬得差不多了,一會兒在公司吃個蛋糕,大家都早回去休息。”
“子軻呢?”羅丞問。
溫心追在後面:“子軻在樓上等我們,他和郭姐把蛋糕拿上去了!”
俞小宇沒注意看路,只往前跑,想去三號練習室幫湯貞老師把 mattias 的門牌摘下來,卻不小心撞到一個人腿上。
俞小宇後退一步,仰起頭,愣了。
肖揚還在和湯貞說話,說到一半,話停在嘴邊。湯貞沿著他的目光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