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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湯貞滿口應道。
梁丘雲點了所有亞星練習生的人數,每個小男孩走過來,說著“雲哥,再見!”“雲老師,再見!”梁丘雲笑了笑,和他們擺手,還有小男孩來和他擊掌。
駱天天排在隊尾,也和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一樣冒過來:“雲哥,再見!”
“再見。”梁丘雲說,把最後一個人名點了個勾,放下筆收起名單就準備走。
駱天天一下子把他一條胳膊緊抱住了。
梁丘雲抬起眼來,看見湯貞在不遠處的台上,和喬賀近近地站著。
“累不累。”喬賀問。
“不累。”湯貞說。
“你們工作太多了。”
“還好吧,就是工作。”
“你大約幾點回酒店。我一會兒回家。”
“我也不知道,”湯貞說,他對喬賀笑了,“要不這樣,喬大哥,我工作結束,給你打個電話?”
梁丘雲低頭往停車場走,駱天天還抱著他一條胳膊。擱平時,梁丘雲一準把他推開了,可今天駱天天腳有傷,梁丘雲還答應公司負責送駱天天回家。
梁丘雲跨上自己的機車,駱天天上來,突然從背後靠過來,在梁丘雲後脖子上親了一下。
“你幹什麼!”梁丘雲一下子火了。
駱天天一愣,他有點不樂意:“幹什麼……我就是和你鬧著玩嘛……”
“你別和我鬧著玩。”
“我喜歡和人這麼鬧著玩!”駱天天說。
梁丘雲不說話了,他坐著,胸膛一陣起伏,像在努力壓抑什麼。他不說話,駱天天反而不敢動他了,乖乖在後面坐著。
梁丘雲把駱天天送回了家。依照手機簡訊里以前朋友給他的地址,找到了打工的地點。他忙到很晚才有工夫吃了飯,還幫朋友開車把喝醉的客人送回了家。客人下車之前一個勁兒握著梁丘雲的手說,哥們兒!你這車開的!這技術,絕了!
”別他媽在酒吧幹了,給哥開車,走走走。”
梁丘雲謝過了他。
他把車開回去還給朋友,從酒吧後門騎了自己的車回家。中途他又繞路去了一趟湯貞住的酒店,湯貞已經回酒店了,趴在陽台邊上,和喬賀有說有笑地靠在一起。夜間路上車輛不多,梁丘雲的機車在其中飛馳而過,引擎發出刺耳的尖嘯,梁丘雲心裡反而愈加平靜。
有那麼一會兒他覺得,不能再這樣繼續了。
*
湯貞睡前還是給梁丘雲打了個電話。
天已經很晚了,湯貞縮在被窩裡,聽窗外傳來一陣陣盛夏的蟬鳴。還沒吹乾的頭髮把枕頭蹭濕了,湯貞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愣愣凝視手機屏幕上那個名字。
還是按下了撥號鍵。
長時間的嘟嘟聲。梁丘雲很久才接。
湯貞能聽見手機那端傳來滴水的迴響,能聽見熟悉的雲哥粗重的喘息。梁丘雲一接起電話,驚訝地小聲笑了:“阿貞,這麼晚打電話。”
湯貞聽見他的聲音,懸著的一顆心慢慢放下。
“雲哥,你還沒睡嗎。”他聲音悶在被窩裡。
“正準備睡,你還沒睡。”
“我也……”
“睡吧。”湯貞聽到雲哥這麼說。
沒有任何異常之處。仿佛這一天裡什麼尷尬和不快都沒有發生。
祁祿第二天清早告訴湯貞,雲哥今天早上沒過來,也沒和任何一個人聯繫過。
“郭姐說他沒請假,打他手機也關機,”剛替梁丘雲把公司來的練習生們清點了一遍,祁祿這會兒站在湯貞更衣室門外,透過門縫,隱約看見湯貞在裡面,“他聯繫你了嗎?”
“沒有,”湯貞披了戲服,匆匆忙忙推門出來,他看了祁祿,“你們都聯繫不上他?”
祁祿看著湯貞給梁丘雲打電話,沒人接。湯貞握手機的手有點不穩當,又撥了一次,還是沒動靜。
這事就蹊蹺了,就算有再嚴重的事,梁丘雲不接誰的電話,不會不接湯貞的電話。
祁祿說:“天天也沒看見他。本來今早雲哥應該去天天家把天天接過來的,天天自己坐地鐵來的。”
“天天的腳怎麼樣了?”湯貞低頭穿鞋,抬起頭來問。
祁祿想了想:“他只要不到處胡鬧,應該過一陣子就好了。”
駱天天一瘸一拐,來湯貞的休息室找他,湯貞正在發簡訊。駱天天是個粗心大意的,看見湯貞就高興著急要往屋裡蹦,結果受傷的腳丫子沒注意,一下子撞沙發腿上,駱天天疼得當即慘叫一聲,抱住腿和猴兒一樣跳。地上躺了一本雜誌,他又沒看見,一腳蹦上去,腳底一滑,整個人飛起來一樣滑倒,要不是湯貞眼疾手快過去一把撈住他,駱天天恐怕真要再送一回醫院了。
“看路啊,天天。”湯貞笑道。
駱天天靠著地櫃站好,打開劇組給湯貞準備的小冰箱,裡面果然事先冰好了他最喜歡的橘子汽水。
“哥,”駱天天喝了一口,長呼了口氣,心裡那叫一個舒服,“我想問你個事。”
“什麼事。”湯貞半彎下腰來,端詳駱天天還腫著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