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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軻一開始枕在枕頭上,後來枕在阿貞的大腿上,阿貞念了幾行手裡的故事書,又放下書不念了,周子軻抬起眼,感覺阿貞彎下腰來,在周子軻鼻樑和眉心親了親,又親他的嘴唇,像羽毛擦過去,努力哄他睡。
周子軻閉上眼睛了,手抬起來攥住了阿貞的手。阿貞抱住他的頭,這麼陪著他。
吉叔知道子軻年輕,體格也好,有什麼傷養一養好得飛快。他擔心的也正是子軻太年輕了,自恃身體好,耐不住寂寞,一天到晚沉不下心養傷,遲遲不恢復,再留下什麼後遺症來。中午吉叔就聽傭人說子軻好像要去跑馬林地散步,他正愁怎麼勸呢,下午上樓去一看,子軻居然午睡了。
阿貞坐在床頭,聽著耳機里的伴奏帶,默念溫心送來的 mattias 演唱會歌詞本。吉叔從外面輕輕推門進來,也許是過去照顧獨自一人的少爺習慣了,老人抬頭,先是看到了阿貞,然後看到枕在阿貞腿上,在阿貞懷裡睡著了的子軻。
子軻有了依靠了。吉叔眼神停頓住,他手扶著門把手,感覺有點抱歉,手輕腳輕地退出去了。
周子軻睡了一下午。他雖說精力充沛,可連著幾個月,甚至近一年,他很少有睡好的時候。
“小周?”
有輕柔的吻印在他臉頰上,蹭在他的額頭上。周子軻睫毛動了動,睜開眼睛了,他看到阿貞近在眼前,阿貞吻他,把他喚醒。
晚餐也是傭人從樓下送上來的。周子軻吃著飯,咀嚼的時候明顯覺得身體沒有那麼不舒服了,起碼不會咽一口菜就疼。阿貞坐在他身邊,幫他擦手,給他盛湯,夾桌子對面遠一些的飯菜——吉叔生怕子軻沒胃口吃飯,營養補充不夠,弄了一大桌子菜餚,也就是老爺子不在家才會這樣,如果被周世友看到了,十有八九又要講他太浪費。
周子軻低頭吃著飯,也看著飯桌,嘟囔了一句:“做太多了。”
飯後,周子軻說什麼都要出門去走走。湯貞穿了溫心帶來的一件厚外套,苗嬸從衣帽間裡給子軻拿出來好幾件衣裳,從夾克到羽絨服,應有盡有。周子軻不在家裡的這些年,家裡永遠給他備著衣服,等他回來。苗嬸大概覺得子軻從小是個小帥哥,嫌棄羽絨服,正要收起來,卻看著子軻走過來了,伸手拿過那件羽絨服的袖子攥了攥。“謝謝苗嬸了。”他低頭說,把羽絨服拿過去。
苗嬸抱著懷裡的衣服,一下兒愣了。“哎呀,謝我什麼呀??”苗嬸哭笑不得道,看吉叔,又看眼前這麼高的大小伙子。
周子軻胳膊抬起來有點兒彆扭。他站在門邊,讓吉叔和阿貞幫他把羽絨服穿上了。受了傷,本來就血流不暢,手有點冷。快到冬天,山里更冷。周子軻低下頭,看著阿貞握著他的手幫他理好袖口,阿貞小心對好他的羽絨服拉鏈,一直拉起來到下巴處,阿貞抬起亮亮的眼睛看他,把周子軻鼓鼓囊囊地包好了。
門外天黑了,幸好燈多,不會看不清路。周子軻握著阿貞的手,兩個人慢吞吞下了樓梯。車道上沒有人,沒有記者、狗仔、粉絲。周子軻說:“阿貞。”
“嗯?”
周子軻低下頭,看到阿貞的頭髮在腦後梳好了一把,藏在外套領口裡面。阿貞會在苗嬸他們面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等我這次傷好了,”周子軻說,“找個房子,你把家搬過來,我們正式一起住吧。”
湯貞始料未及,抬起頭看小周。
周子軻繼續往前走,也許是羽絨服很暖和,他感覺不到肋骨的疼痛,只覺得自在,舒服,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
也可能是下午睡多了。
擱在幾個月前,周子軻大概怎麼也不會相信,他居然會在這個家裡覺得自在,舒服。
“你也想想,”周子軻低頭對阿貞說,“想住在哪裡?”
湯貞根本沒想過這種事,沒想過要搬家。
“你和我的公寓都太小了,”周子軻低頭道,“以後怎麼住。”
他們沿著車道離開了大宅,踩著地上凋零的銀杏葉,手牽著手,一路步行走到了湖邊。
無論是湯貞的公寓,還是周子軻的,留下的似乎都是一段偷偷摸摸戀愛的回憶。那個時候,他們能在一起過夜就覺得很幸福了,躲在臥室里,甚至衣櫃裡,在地庫的車裡,沒嫌過小的。
周子軻遠望著湖上倒映出的月色,忽然說:“我爺爺好像留給我一個房子……”
湯貞在一邊看他。
周子軻回憶了一陣兒,沒回憶起來,低頭對湯貞說:“改天跟我一塊兒去看爺爺吧。”
熱門話題榜直到深夜還在不斷刷新著熱議人次,今晚被頂到榜首的流行話題是:“湯貞和周子軻地下情足足六年,以前到底是誰傳他對梁丘雲愛而不得???”
“飯圈老人說一句,當年梁丘雲在《羅馬在線》上公開表白,把我姐和我媽都嚇壞了,我更是一入雲貞深似海,因為湯貞很快就飛回國了。現在想想,那剛剛好就是六年前啊,就是湯貞和太子爺開始談戀愛的時候。當年多大的糖,現在多大的屎。還湯貞愛而不得,我是從沒有信過。我要是湯貞,跟了太子爺還管你《羅馬在線》死活?”
“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一個亞星老梗:梁丘雲把過所有和湯貞傳過緋聞的女明星。我以前真的覺得這人很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