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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祿原本坐在床邊等待,聽到這兒,他站起來,也要過去看。
湯貞直勾勾盯著方遒指的地方。祁祿一過去,湯貞伸手蓋在那疊紙上。
祁祿還沒反應,方遒先慌了神:“湯貞老師……”
湯貞抬頭看了祁祿。
“湯貞老師,你再看看,”方遒說,看著那疊被湯貞按住的資料,聲音發抖,“這個線索我找了很久,我父親也看過了,絕不會有錯的——”
見湯貞沒反應,方遒又說:“湯貞老師,你聽我一句,我一直知道當年我父親的事你是被人利用了,我父親也從頭到尾沒有懷疑過你——”
“祁祿,你先出去。”湯貞小聲說。
祁祿愣了幾秒。方遒一下子閉上嘴了。
看著那個神經過敏、神神叨叨的方遒,又看這個搖搖欲墜,說句話都不穩當的湯貞。祁祿站在原地不動。
湯貞聲音虛弱,語氣卻堅決,看了祁祿:“你不是要去找車嗎,去吧……我一會兒就去找你……”
祁祿用手比劃,你剛才喝多了,你狀態不好。
我吃了藥了。湯貞說。
祁祿表示,我得看著你。
湯貞說,有方遒在呢,沒事。
祁祿不願意,比劃說,我不放心。
湯貞看了祁祿,語氣忽然加重了:“聽話。”
祁祿拗不過湯貞,原地站了一會兒,湯貞還是不鬆口,祁祿只好下樓先去找車。走之前他記了門牌號,用手機打字囑咐方遒,湯貞身份特殊,走的時候不要帶湯貞走正門:“我找到車,就在地下停車場一下電梯的地方等你們。”
找到酒店租車的時候,祁祿給湯貞發了條簡訊,告訴他車已找到,就在地下等。同時發了一串車牌號過去。
湯貞回覆:“好。”
酒店的租車司機在車裡陪祁祿坐著,坐了半個多鐘頭,司機問,小兄弟,你這還要等多久?時間可都算錢的。
祁祿給湯貞打了個電話。
沒人接。
祁祿讓司機等在這兒,並囑咐他,如果有人順著車牌號找來上車,叫司機給他打個電話。
祁祿下了車,快步走到電梯門口,發現電梯還在二十多層等待。他跑上樓梯,手機貼在耳邊,不放棄地給湯貞打電話。
一直沒人接。
祁祿上到一樓,穿過酒店大廳朝另一邊直梯跑,迎面撞上正好從包間出來的馮導一行人。
他下意識躲到一對大花瓶後面。
馮導喝醉了,正摟著駱天天說話,說,今天雖然雲老闆有事早走了,沒怎麼多交流,但云老闆交代的事,他一定好好辦到,節目組的大家都是雲老闆的老朋友,天天熟悉了就知道了,都好相處的。
等他們一走,祁祿一路跑到直梯跟前,鑽著要關的門縫就進去了。
服務員告訴祁祿,她一直在打掃這個樓層,沒看見有人從那個房間門裡出來。
祁祿用力敲方遒房間的門,裡面沒動靜,祁祿低頭給湯貞打電話,手機沒有關機,但依舊沒人接聽。祁祿握著手機回頭猛踹了房門一腳,把服務員嚇得尖叫。
酒店前台告訴祁祿,那個房間的客人沒有辦理退房。
祁祿等在一樓,一通電話打到前台來,說房間裡沒有客人,也沒有客人遺留的物品。
祁祿突然意識到,他根本找不到方遒。
他給溫心發簡訊,抱著僥倖心理,問溫心有沒有方曦和的聯繫方式。
溫心發來一串號碼,說是她每年轉帳時填寫的,但不知能不能聯繫到本人:“你找方老闆幹什麼?”
“要查閱監控錄像的話,需要報警。”前台告訴祁祿。
祁祿給方曦和打了通電話,第一次沒人接。他跑到酒店門口,問幾個門童今晚有沒有見過一個很像湯貞的人。門童一愣,搖頭,驚訝地問他,湯貞來了?
祁祿往地下停車場跑,遠遠看見那輛租車還停在那兒,租車司機還在百無聊賴地抽菸。他給方曦和撥了第二次電話,響了一陣,有人接起來。
“誰?”
一個衰老的聲音,低沉沙啞。
祁祿把電話掛了,飛快發了條簡訊過去,上來自報是湯貞助理,問方曦和,方遒在哪,怎麼樣能最快找到他。
方曦和半晌回復了:“找不到。”
祁祿攥著手裡的手機,盯著方曦和回復的那三個字,手直發抖,半晌抬起頭來。天色已晚,酒店大堂里來來往往的,酒闌客散。祁祿茫茫然望向四處,回想起方遒陌生的舉止,那詭異的狀態,只覺得太陽穴一撞一撞,熱血直往腦子裡鑽。
方曦和的新信息進來:“湯貞出事了?”
祁祿想,他應該現在給郭小莉打個電話,然後……
然後怎麼辦……
祁祿想著,皺起眉頭來,然後……報警?
手機突然響了,祁祿低頭,看見“梁丘雲”三個字躍然出現在屏幕里。
祁祿愣了一愣。
“你在哪兒,祁祿,”梁丘雲說,祁祿能聽到汽車喇叭呼嘯的聲音,“報個地址,我去接你,找你家老師。”
電話掛了。有那麼一會兒祁祿盯著手機,懵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