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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軻沒作什麼爭辯,他問:“最快多久能回去。”
朱塞看著他。
“你先告訴我,子軻,”朱塞面前鋪的全是些文件,“你這次具體是……想用到哪一塊資金,想用多少——”
“我有多少?”周子軻問了一句。
朱塞愣了愣,他笑了,好像一時半會兒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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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明星梁丘雲與經紀公司亞星娛樂之間的紛爭在坊間熱熱鬧鬧了兩天,全國大大小小的娛樂版頭條都快被這兩個名字占盡了,同樣吸睛的還有昔日的國民偶像湯貞——過去十年裡,他一度代表亞星娛樂撐起過國內偶像市場的一片天,如今亞星娛樂受著萬夫所指,被社會輿論的道德和正義釘到了恥辱柱上,是要送到絞刑架上去受刑的,湯貞就成了那個活祭品,如同被人扒光了一樣,連著他如今的精神疾病一起,被作為活證物,呈到了刑場的祭壇上。
不知道是誰在幕後操作著這些細節,太多關於湯貞的個人隱私在短時間內被曝曬到網絡上,從過去數年的工作行程,到他近年來在各地醫院看病的病歷、檔案,到最後連遺囑這種東西都出現了。全國大大小小醫院相繼發出聲明,對患者檔案的泄露深表遺憾,稱已經在系統內部進行嚴肅的整治,對相關員工警告或開除。與湯貞合作多年的律所更是發出律師函,稱此次泄露事關律所聲譽,他們將追責到底。
湯貞本人待在療養院的高牆裡,無處發聲。而作為他的監護人,他的代理公司,亞星娛樂已是自身難保,甚至無暇發出一篇公開的譴責。打著模糊馬賽克的湯貞病史仍舊被明晃晃掛在大大小小的新聞版塊上,還有通篇清晰的文字總結:某年某月某日,為了參加亞星娛樂安排的某項活動,湯貞在身患某種疾病的情況下停用了藥物,導致療程中斷,病情加重;某年某月某日,因為亞星娛樂安排的巡演場次與數台衛視大型晚會撞車,根據湯貞當年的行程,這位當紅巨星連續一個月內每日睡眠時間只有一到兩小時,在倒數第二場巡演中途,更是直接接受了封閉注射,以應付演唱會上高強度的舞台演出。
“換我我也自殺,”網友們紛紛表示,“這是把人當騾子在用啊。”
一段湯貞在某次演唱會上的舞台實錄在網絡上突然開始流傳。他在一塊小型舞台上正跳著舞,忽然一不小心滑倒了。那舞台位於觀眾席中央,周圍儘是歌迷觀眾狂熱伸出的雙手。湯貞坐在地上,歌迷發出驚呼,鏡頭清晰地拍到湯貞皺了眉頭的笑臉,他扶著地板站了一次,沒站起來,有歌迷在他身邊尖叫,他站第二次,又沒能站起來。現場樂隊還在奏樂,湯貞在地板上躺下了,他曲著腿,手握話筒對小舞台上空懸掛的直播鏡頭演唱起來。體育場大屏幕里近距離映出湯貞躺在地板上望著鏡頭的雙眼,和他微微仰起的面孔。全場歌迷瞬時間陷入了瘋狂,她們潮水般涌過來,朝聖一般在舞台邊緣伸出手,想要觸摸到湯貞,哪怕只是衣角的一點邊緣,只是一根頭髮絲也好。一曲四分鐘唱畢,湯貞手扶著地面,他站起來了。一束光從頭頂打在他身上,照得他額上唇間脖子裡的汗水,好像從露天的夜空中流淌下來的星子,落滿他的全身。歌迷激動得捂著嘴哭泣,她們大聲呼喚他的名字,湯貞笑得心滿意足,他抬起眼看所有的歌迷,歪頭把耳返塞回去。
接著他身上的光便暗了,那束光照到了主舞台上,那裡開始了 Mattias 另一位成員梁丘雲和後輩們的演出。小型舞台慢慢降落,湯貞在現場消失了。
放出這段舞台實錄的微博帳號“湯湯的圓圓”稱:“這就是湯貞打封閉那場演唱會的現場。不久之後,湯貞就回到了舞台上。他享受演出,他不賣慘,他很堅強。對他來說,歌迷就是最強效的止痛藥,音樂就是最有力的麻醉劑、封閉針。”
這段視頻出現的時機不可謂不突兀。新聞媒體還在把湯貞當作一個符號,一個案例,一張瘋了啞了不會說話的紙片人,放在社會新聞的語境裡八卦和分析。這時候很多人又反應過來,湯貞是會說話的,他不光會說話,他還會唱歌,因為他不只是梁丘雲口中被逼瘋了自殺了數次的“亞星受害者”,他還曾經是那個風頭無兩,圈內人誰提起他都要讚嘆三聲的亞洲巨星。
有樂評人和粉絲發生了爭吵。因為那位樂評人轉發了這條視頻,稱從這段七年前的視頻看當年的頂尖偶像是什麼樣的業務水平:“一流的演唱實力,超一流的臨場應變能力,超超一流的敬業精神!”接著他話鋒一轉,對現如今國內偶像市場音樂市場痛心疾首:“別說躺著唱,站著都沒幾個接上氣的!”粉絲們紛紛表示,寧願自己的小偶像在舞台上輕輕鬆鬆過幸福日子,也不要他們進精神病院去。
更有時下最當紅偶像的粉絲後援會會長公開聲稱:“誰成天這麼賣命當偶像,low不low啊!玩票而已。現在的音樂人真高貴,還認真點評上了,我哥是你點評得起的嗎?哥哥還有自己的生活要過,不奉陪你們這些音樂圈屌絲。”
什麼叫“哥哥自己的生活”,看這一大清早的新聞頭條便知道了。
嘉蘭太子爺周子軻在香港某機場被狗仔蹲拍到了真人,他在數位空姐陪同下下了飛機,一落地便乘上當地商會派來迎接的車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