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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加了一些時髦東西。現在都講究視聽享受。”
“娛樂至死?”
“也不必至死吧。”
“林導,我仔細看了看您剛才說的這個邀請函。”
“是嗎,仔細看了。我很感動,很多人不會看。”
“您這個邀請函的封面上,沒有使用梁祝慣用的蝴蝶,反而畫了一隻翩飛的仙鶴。這有什麼寓意嗎?”
“人家都化蝶,我們化點別的。”
“真的?您意思是,不化蝶了?”
“有化蝶,但那不重要。大家到時候來看看就知道了。”
“林導,我是戲劇雜誌的記者。聽說您這回的戲名,原本只有‘祝英台’三個字,怎麼後來又想到把‘梁山伯’加上了。”
“不能委屈了喬賀老師,是不是。”
“所以說,您的梁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故事,化蝶不重要,梁山伯也不重要?”
“這是不是最後一個問題了?”
“是。”
“邀請函上有,大家看一看吧。行,就到這裡。”
主持人說,發布會到此結束,一會兒有單獨採訪的時間,大家先休息一下。
戲劇雜誌的記者來找喬賀,請喬賀老師給他們的新刊寫一段刊首語。喬賀拿過他的筆,現場寫,邊寫邊問,你的邀請函可以給我看看嗎。
雜誌記者說,他也到處問誰有呢:“都放家裡了,反正帶著證件就能進,邀請函那麼大一張。”又說,“喲,喬賀老師,早聽說您寫的一手好字,果真是名不虛傳。”
背後的林漢臣還在接受採訪。
“林導,您再說細一點,多說一點。”
“多說多少?”林漢臣說,“非要我說那麼明白?”
“您就說明白一點吧!”
“梁祝的主題,你們說是什麼,愛情?解放?自由?我們這回的梁祝,主題是‘選擇’。一個一輩子都在選擇,耗盡了選擇,最後選無可選的人,所能夠選擇的唯一結局。這就是我們的故事。”
喬賀身後的另一邊,是被更多媒體圍在座位上的湯貞。
“從來沒有偶像明星登上過國內的戲劇舞台,湯貞,你現在壓力大嗎?”
“真的?”湯貞問,他坐著,周圍人站著,像一堵牆,把空氣都封住。
“真的,你是第一個跨過了這個門檻的人。”
湯貞笑著:“那我現在有壓力了。”
“我是從這個舞台出來的。而且我覺得我還年輕,”湯貞維持著笑容,他抬頭看著記者們,“我什麼都想試一試。”
“有門檻也是難免的,以後肯定會遇到更多門檻,各個方面的,不管多難,總要有人先跨一跨試一試,”湯貞說,“我跨不過去,還有其他人。”
人群散去的時候,喬賀找到湯貞。湯貞脫掉了戲服,穿著普通的T恤短褲,坐在角落看一張邀請函。
“寫的什麼?”他問。
湯貞抬頭,把手裡的紙張交給他。
英台,上虞祝氏女。偽為男裝遊學,與會稽梁山伯者,同肄業。山伯,字處仁。祝先歸。二年,山伯訪之,方知其為女子,悵然如有所失。告其父母求聘,而祝已字馬氏子矣。山伯後為鄞令,病死,葬鄮城西。祝適馬氏,舟過墓所,風濤不能進。聞知有山伯墓。祝登號慟,地忽自裂陷,祝遂並埋焉。晉丞相謝安奏表其墓曰“義婦冢”。
“沒有化蝶?”喬賀說。
湯貞搖頭。
“這算什麼,這麼短,”喬賀笑著說,盯著邀請函,“這是林導心裡的梁祝?”
第38章 梁兄 12
下午一點,梁丘雲感覺胃一陣陣緊縮,肩膀酸痛,兩條腿好像失去了知覺,這是運動過度的徵兆。亞星娛樂的地下練習室已經人去樓空,練習生們從各自的房間出來,三兩成群結伴去餐廳吃飯,屬於Mattias的三號練習室里卻只有梁丘雲一個人還呆在這兒。
距離Mattias的演唱會已經不到一個月了。
電視屏幕上還在放舞蹈老師事先給他錄好的分解動作視頻,梁丘雲的運動鞋也被汗浸透了,他活動了幾下腳腕,伸手揪自己汗津津的背心,得到一點涼風,舞蹈老師在電視機里嬌媚地喊他:“小梁,看過來,down,down,up……”
梁丘雲拿遙控器把電視關了。
他向後仰,一頭倒在木地板上。
郭小莉在昨晚的電話里告訴他,阿貞對你的依賴不是一兩天了。
“一下子斷掉,你也受不了,他也受不了。阿雲,你是知道他的,我是知道你的。其實只要你對阿貞好,我也不會在工作的事情上難為你們。”
“我看著你們兩個一路過來,當初把他拜託給你,也是因為我相信你,我看人不會錯,我當然信你。但你父母那邊,阿雲,別再讓他們接觸那些記者,知道嗎,你要注意,上次的報導對阿貞的影響太壞了,父母那一輩的觀眾很在乎這個。你知道現在多少人盯著他,這種事被人抓了把柄,有心的人推波助瀾,我們根本防不勝防。好在那次有方老闆背後幫忙,阿雲,和你父母解釋清楚,以後不要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