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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了兩句,駱天天媽媽說,這個我也會唱。
“就這張單曲,只發了兩個月,暑假一結束就停止發行,就賣一個夏天,”大姨說,“你猜賣了多少?”
駱天天喝光了汽水,用汽水瓶底在貓咪背上劃啊,劃啊。
“到最後年底一算,只賣兩個月,比人家多少歌手賣一年賣得還多。陸鷗和曲少川歌壇爭霸多少年,從出道開始搶破頭,每年爭最後的榜單冠軍,結果呢,叫一個橫空出世的湯貞給截胡了,”大姨說,“這還是去年的事情,你今年再看報紙,陸鷗還剩多少版面?歌迷變心的速度就是有這麼的快。”
“那……那現在還有誰最紅啊。”
“湯貞啊。”
“別的呢?”
“這個,還有女歌手。許卓琳,費夢,都挺紅的,”大姨說,“現在也就她們能和Mattias爭爭榜單上的風頭了。”
“M……馬什麼?”
“就湯貞那個組合,”大姨又念了一遍,“Mattias。”
“什麼怪名字哦,聽都聽不懂。”
“我們老總起的啊,”大姨笑說,“好多老闆來公司,叫不出名字,就直接說,湯貞組合,湯貞組合。我們要請湯貞組合做代言人。”
“湯貞這個組合有幾個人啊。”
“兩個。”
“我怎麼都沒聽說過湯貞還有組合。”
大姨笑了笑:“絕大多數人都沒聽說過,除了喜歡追星的那些小孩。”
又說:“那個和湯貞一起組組合的小伙子,才叫慘呢。真的,你別老是說我沒有用,說我不幫忙,我至少不會讓天天混成那樣。”
“慘?他跟著湯貞組組合,能不沾光?”駱天天聽到他媽媽問,“湯貞那麼紅啊。”
大姨說:“要是湯貞沒現在這麼紅,沒紅到現在這個地步,他肯定是能沾光的。這裡面有個度。”
“什麼度?”媽媽說,“你說話我都聽不懂。”
“打個比方說吧,”是湯匙敲打在盤子上的聲音,“好比,我做了一道好吃的菜,就比如這道魚,又做了一道難吃的菜,像這盤炒菜,一齊放在桌上。來吃飯的人先吃完了魚,有可能肚子填不飽,怎麼辦,就順帶著把難吃的炒菜也吃了。但如果我做的是滿漢全席呢?一大桌子,鮮香四溢,所有人眼睛就盯著它了,眼花繚亂,看不見別的了,旁邊擱一道難吃的炒菜,這一對比,你覺得還會有人願意看它嗎?”
“滿漢全席就是湯貞?”
“中間有個度,過了那個度,湯貞越紅,對那個小伙子越是不利。就拿我們公司來說吧,現在藝人主要靠什麼掙錢?一,基本工資,通告費,忽略不計了。二,片酬和唱片提成。三,代言。四還有周邊商品提成。周邊商品分單人和組合的,公司在這裡不偏私,你人氣不高,我們也照樣出,賣不賣得出去是你自己的本事。”
“都是有提成的哦。”
“都有的啊,那些路上的照片,小卡片,只要賣出去一張,明星就有一份的錢。你看湯貞,看那大街小巷貼的海報賣的小卡片杯子T恤衫,那都是錢啊。”
“那他湯貞得賺多少錢啊?”
“嘿,這你不用問我,我又不是財務的。”
“那你說的那個小伙子,他賺多少。”
“小梁啊。”
“小梁,他現在是怎麼回事情。”
駱天天踩著拖鞋,抱著貓,走進臥室里。
“小梁憑良心講,賺的也足夠生活,”大姨說,“他們組合發的唱片,他能拿一份錢,雖然公司抽掉了大頭,但到他手裡也有一筆了。兩個人一起出的組合周邊,他也能拿抽成,不過那個不多,他們組合的周邊商品一向賣得不好,你想啊,數湯貞的單人商品出得最多,能買單人的,誰買還加另一個人的呀,不過賣得再不好也比小梁自己的賣得好了。”
“那這個小梁也是賺得到錢的。”
“是賺得到啊。誰賺不到。可問題就在於,出道這一年多,他可能總共就拿到了這麼多錢,”大姨說,“Mattias一年發一張唱片,如果不發,他就沒有什麼錢拿。比比湯貞你就知道了,湯貞簽了多少代言,快二十幾個了,拍了多少電影、電視劇,還發了一張單人唱片——雖然只發行了兩個月,但是是去年的銷量冠軍,這加在一起,多少錢。再看小梁,什麼也沒有,代言沒有,電影跑了幾次龍套,拿一點點錢,明明是一起出道的,差距就這麼大。”
“他倆一般年紀哦?”
“不,”大姨說,“不一般年紀,比湯貞大兩歲還是三歲的。你說這個我想起來,這個小梁啊,進公司時間可比湯貞早太多了。他是第一期的學員啊。在我們公司當練習生,有生活費,還包吃住,有宿舍,小梁是最早一批進來的。就是和‘Lalta’一批進來的,和邵鳴——邵鳴你總知道吧,演唐伯虎那個小伙子,小梁和邵鳴是同期進公司的。不過邵鳴比他大一點,小梁是第一批里年紀最小的,‘Lalta’如今都出道四五年了……哎,我又想起來,小梁本來應該是和‘Lalta’一塊出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