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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中寫道:我們再三向子軻確認,他有沒有記錯,他說沒有。儘管他並不想回答他為什麼五年前會出現在那艘船上,會穿一件那樣的衣服。他說這件事他告訴我們,就可以把它登在雜誌上。
亞洲首富的兒子也有苦惱嗎,也有無法釋懷的傷痛往事嗎。
周子軻的回答是:當然有。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告訴我,她去世了,”周子軻想了想,低聲說,“你有這樣的經歷嗎?全世界都是一樣的消息,打開手機、電視,看著報紙,你遇到每一個人,他們都在告訴你同一件事:你愛的那個人死了,他去世了。”
“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周子軻說,“我什麼都改變不了。”
*
湯貞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晨練過了。他知道小周這段時間很忙,忙著錄歌,不僅是 KAIser 的新歌,還有 Mattias 即將要出的十年精選輯——所有過去搭檔演唱的片段,小周都要重新錄過。
這一日下午,在他們經常鍛鍊的那條河畔小路的入口,湯貞見到了小周的朋友。
卷頭髮,圓圓的眼睛。他一見湯貞,先緊張地咳嗽了一聲,接著咧嘴一笑,顯得整個人既真誠又正直。
“艾文濤。”小周輕聲給湯貞介紹。
湯貞此前從沒有聽小周提起過身邊任何一個朋友。人在世上活了二十多年,怎麼會連一個朋友也沒有呢。
這個叫艾文濤的小伙子臉上笑得有點溢出了,一雙黑眼睛發亮,在湯貞臉上直瞧。好像他看到的不是湯貞,而是西施貂蟬,是李師師、陳圓圓、埃及豔后的混合體。
“這是阿貞。”周子軻說著,伸手摟過湯貞的肩膀。
“我還真是第一次見這個……”艾文濤伸過手來,主動握湯貞的手,艾文濤的話在嘴裡一哏,好像不知如何稱呼了。“見您的真人!”艾文濤抬頭對湯貞說。
湯貞也對他笑了。“你好。”湯貞說。
“您叫我小艾就行了,”艾文濤忙說,“我哥們兒他家裡人都這麼叫我。”
湯貞愣了愣,還沒說“好”呢。旁邊小周說:“叫他艾文濤就行了。”
一行人步行走過了馬場欄杆上的側門,踩著綠丘草叢,往馬場裡的建築物群走去。
皇家會員馬術教練組的人過來接湯貞,聽著艾老闆的命令,提前給湯貞先生挑選一身馬術背心,還有馬靴、頭盔。
湯貞跟隨著往前走,不時回頭,看到小周一直走在他身後,湯貞才安心地回過頭。
“我怎麼稱呼人家啊?”艾文濤在後面小聲嘀咕,“湯貞老師?湯哥?我總不能叫人嫂子吧。”
周子軻走著路,原本低著頭也不說話,這會兒忽然笑了一聲。
馬術教練組的人很是專業,雖然剛見到湯貞那會兒總忍不住看他的眼睛,真工作起來,又能夠對他一視同仁了。周子軻踩著馬靴從外面進來,手中拿了個挑好的頭盔。湯貞已經在T恤外面套上了馬術防護背心,也穿上了馬靴,湯貞試著在地上走了幾圈。教練組從周子軻手裡接過那個頭盔,幫湯貞戴上。這樣盲著選,尺寸也沒問題。
湯貞握著小周的手,出了貴賓接待室,往馬廄走。
“以前騎過馬嗎。”周子軻摟過湯貞的肩膀,小聲說。
湯貞走路有點慢,這雙靴子對他來說不太舒服。
“以前,拍戲的時候騎。”湯貞抬起頭,回憶道。
周子軻低頭瞧了湯貞的眼睛,湯貞可以準確地回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了。“一會兒我帶你騎。”周子軻說。
這天氣熱,太陽也曬。幸好頭盔上有一點帽檐,能幫湯貞的眼睛擋住光了。
艾文濤和另外幾個人已經早早在馬廄里等著他們。
“杜師傅,”艾文濤回頭叫道,“把咱們‘山茶’牽出來。”
艾文濤身邊一位穿著工裝襯衫深藍色短褲的男士走過來了,主動握湯貞的手同他問好。“早就聽艾總說,湯貞本人今天要來,”他笑了,一張俊臉彬彬有禮的,“我就想一定要過來見一見,真是榮幸。”
湯貞抬眼看他,臉上還保持著很友好的微笑,但又回頭看看小周,好像有點害怕。
艾文濤熱情對湯貞介紹:“這位是我們的合伙人,甘總!”
甘……總?
湯貞還沒想過這個彎繞來,眼前人對他也實在很陌生。小周對那個甘總點了點頭,就算見過了。
第138章 芭蕉 20
湯貞騎在馬上,背後緊靠著小周。他聽旁人介紹,說這匹安達盧西亞白馬是從愛爾蘭拍賣會上買的,小周挺喜歡,帶它跑過幾次,取名“山茶”。
湯貞沒有騎過雙人鞍,他坐在前面,被小周叮囑乖乖坐好不要動,小周上馬坐在他後面,從背後把兩隻手越過了湯貞的腋下,摟住他的腰似的,抓住馬韁帶馬往前走。
小周的朋友,艾文濤,也騎著匹棗紅色的馬,在他們身邊說說笑笑的。
湯貞起初抬頭四望,望一望無際的綠原,看老師傅在清理溪上漂浮的落葉。看林中飛鳥,有隻松鼠跳到了樹梢上,湯貞回頭望它的時候,似乎與它四目相對了。
小周策馬騎得快,湯貞很快就看不到松鼠了,他低下頭,在馬背上在小周懷裡一顛一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