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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祁祿開車去醫院,回來以後聽溫心說,剛剛湯貞老師突然醒了:“他問我,‘小周’去哪兒了,”溫心嚇了一跳,白著臉,和祁祿講,“我告訴他,子軻去日本了啊。湯貞老師說,‘他還生我的氣嗎。’又說,‘我自己錄節目吧。’”
溫心那表情好像見了鬼:“半夜三更,誰要錄節目啊!”
而等白天醒了,湯貞沒再提過周子軻半個字。祁祿不知道個中情由,不知道湯貞和他那個脾氣不好的小男朋友當初是怎麼在一起,又是如何分開。也許他們曾經有過爭吵,有過矛盾,有過這樣那樣彼此之間無法跨越的隔閡、障礙,然後他們做了這樣的選擇。
祁祿有一次在紙上寫了一行字,湯貞醒來以後,祁祿問他:“你想不想見周子軻。”
湯貞看著那行字,愣愣的,好像沒看懂。他搖搖頭,又點頭。又搖頭。
KAIser去日本活動前,祁祿曾見過周子軻一面。那是亞星娛樂公司幾個董事要找祁祿了解湯貞的近況,似乎與Mattias的合約有關,梁丘雲本人沒有到場,但是以視頻會議的方式參與了,董事們與他十分熱絡。祁祿開完會,出來,下樓,他是開湯貞的保姆車來的。周子軻就在車邊站著,看著祁祿。
周子軻在公司附近的茶餐廳找了一處位置隱蔽不禁菸的卡座。他和湯貞兩個人戀愛最火熱的時候,從沒好好和祁祿說過一句話。如今兩個人分開了,他反倒對祁祿有些正眼相看了。
茶水上來,周子軻彈了彈菸灰,問祁祿:“你們,最近怎麼樣。”
祁祿看了周子軻的眼睛,這個目中無人的公子哥看起來並不快樂。
祁祿用手機敲了幾個字,反問他:“你們是不是分手了?”
周子軻臉色不太好看。
“為什麼。”祁祿問。
“他沒告訴你。”周子軻說。
“他不是什麼事都告訴我。”祁祿如實回答。
周子軻點點頭,低頭看著菸灰。
“他也不是什麼事都告訴我。”周子軻說。
店裡的電視機一直在響,這家茶餐廳開在亞星娛樂附近,來的也多是亞星娛樂的工作人員、練習生或是歌迷影迷。祁祿轉過頭,看見電視屏幕里閃過《羅馬在線》的片頭動畫。
“那天晚上,是不是你。”祁祿問。
周子軻看了祁祿,低下頭,喉結滑動了一會兒。
“……天天和雲哥玩吧,我不會玩這個遊戲。”
遠處傳來湯貞的聲音。
祁祿看了屏幕一眼。
“以前都是,都是小周玩的……雲哥,我真的不會……”
周子軻低著頭,也不吭聲。
祁祿總覺得,以周子軻那個脾氣,如果他還惦記湯貞,他不會忍耐太久的。湯貞的狀況一點也不好,很糟,糟透了,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可周子軻始終,始終沒有再出現。
湯貞自殺以後,祁祿被叫到公司一頓盤問。夜裡回去的路上,幾個女同事在車裡八卦,說了半天,話題都圍繞在湯貞和周子軻兩個人身上。說到湯貞,無非就是自殺,一代國民偶像,怎麼突然就得病了,突然就自殺了,各種什麼死前給喬賀打電話一類的小報消息。說到周子軻,她們這話題就豐富了,一開始說周子軻前兩年的緋聞女友到底是誰,後來說周子軻他爸近來沸沸揚揚的私生子傳聞,最後慣例又說起周子軻不務正業,昨天大半夜從新加坡跑回來的事情:“說是回來看湯貞哎,這藉口找的,冠冕堂皇。工作也不做了,把郭姐氣得,在辦公室,都氣哭啦!誰也沒轍啊,像周子軻這樣的男的,誰治得了他,他爹周世友都治不了,郭姐更白搭。我跟你說,治不了,這才三年,以後早著呢。”
祁祿端著郭小莉煮的那一碗山藥薏米粥,到湯貞身邊去。湯貞安安靜靜坐在沙發里,望著眼前沒有電視機的電視櫃,神情呆滯,恍惚,祁祿把粥給他,他也沒有反應。他去求了解脫,沒得到解脫,他連自己倒碗粥都能把手燙傷,弄得廚房滿地都是煮爛的紅棗、薏米,連最基本的應對生活的能力都沒有。
就這樣一個人,下午還有工作,溫心給品牌方打電話,說湯貞老師把手燙傷了,紅了一片,下午恐怕拍不了GG,可不可以改期。
“什麼人啊,”溫心把電話掛了,氣道,“‘就是把手燙成豬蹄,修圖師也能修成纖纖玉手。’說的什麼話啊!既然豬都能拍珠寶GG,幹嘛還非要我們湯貞老師去,梁丘雲自己牽頭豬拍不是很好嗎!修圖師修圖師,現在這年頭,什麼都能修,還要人幹什麼。”
祁祿看了溫心一眼。
溫心閉上嘴,歪頭瞧了湯貞,發現湯貞還在祁祿身旁坐著,低著頭,沒點動靜。溫心小聲和祁祿說:“沒事,他沒聽見。”
祁祿:關於過去的部分回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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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回帖,可不看】
下面不是文,看文的gn可以不用看,算是對主角形象的一個回答。
先聊湯貞形象的事情。湯湯不是陰柔,我確定沒有用過這個詞來形容他,可能這是因為第二幕的主體《梁祝》和一、三幕他纏綿病榻的一種狀態給一些讀者gn造成了一種錯覺。他是個圈內人覺得很溫柔的人,他在電影表演中有憂鬱的一面,他也一直是個形象非常健康陽光的偶像。他只是美。這個人物的特點就是美得不要不要的。人說美有三種,男性之美,女性之美,和兩種兼具的美。湯貞是第三種。有的人說自己是第三種,但你看到他/她會感覺彆扭、尷尬或娘炮,那說明這人還不夠美,美的力量可以壓倒一切既有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