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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寧一手撐傘,另一手握拳在嘴邊擋咳嗽,他停在公交站前,和祝年年側身面對面,神情鄭重道:“請幫我轉告她,我知道她和你互換的真相。”
“但你不是……”
“她應該知道自己胡鬧夠了。”陳長寧接過祝年年沒說下去的話,“你告訴她,昨晚我在網上查到一些資料,你們的狀況在科學界有討論,正確的描述是,記憶互換。”
“記憶……我們不是靈魂互換嗎?”祝年年不解道。
“靈魂是宗教和哲學概念,在科學界沒有被證實存在性。”陳長寧緩聲道,“你是文科生,理解起來比較麻煩,不用知道得太詳細。”
他的搪塞很客氣,至少聽上去是這樣。
祝年年還是感覺到受傷。她記起陳靜安說他的優秀給人壓力,現在想想,確實是的。
轉科的事項聊得很順利,有陳長寧親自出馬,加上陳爸陳媽也先後和班主任通過電話,前後沒用多久時間就確定了。
大約是為保險起見,陳長寧最後還在班主任這裡留下一個B方案,聲明萬一以後陳靜安又胡鬧後悔,能否再給最後一次機會轉回來。班主任儘管看上去為難,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由於涉及檔案信息,轉科的手續還需要到教務處跑一趟,教學樓和教務處的樓有長廊相連,辦完手續出來,祝年年看見長廊另一頭,爸爸——她的爸爸——正和陳靜安一同朝她和陳長寧走過來。
陳長寧咳嗽聲劇烈,整個上半身都微微往下弓起。
祝年年趕緊幫他拍背順氣。
四人相會之時,由祝爸帶頭先打了招呼,“你們也來辦轉科?”
陳長寧臉上紅潮未退,仍擠出禮貌笑意點了點頭。
“年輕人是不是感冒了?”祝爸關切地問。
“著涼。”陳長寧的目光短暫在陳靜安身上掃過,“謝謝祝叔叔關心,我們去教室了。”
“好,去吧。注意身體,實在不行就去趟醫院。”
“好。”
陳靜安這邊,祝年年的轉科手續辦得也很順利,把祝爸送出教學樓時,第三節課已經開始了十幾分鐘,教室外幾乎空無一人。陳靜安一路低著頭默默行走,在L型長廊拐角處,一個高高的身影突然擋在她面前。
他先偏過頭去,用紙巾掩著咳了一會兒。陳靜安下意識地想幫幫他,一抬手,想起自己是祝年年,最終什麼也沒做。
等陳長寧緩和了一些,陳靜安用祝年年的語氣柔聲問:“長寧學長找我?”
“你跟我來。”陳長寧轉身道。
陳靜安靜止不動。
陳長寧停步,轉身看向她,遞了個疑問神色。
陳靜安溫柔一笑,“你不說什麼事,我為什麼要跟你去?”
陳長寧沉默,許久,像壓抑著什麼厚重情緒,他沉聲說:“陳靜安。”
陳靜安溫柔的神情慢慢在臉上凝固。
兩人在長廊一角隔著四五步的距離,雖然是長廊,方位卻四通八達,誰來誰往一眼就能發現。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陳靜安問。
陳長寧靜靜看了她一眼,沒回答,轉身離開之前,他輕聲留下一句話:“我查到一些資料。”
陳靜安沒有猶豫,立刻跟了過去。
☆、十八更
體育用品器材室在室內體育館旁邊的角落,沒有班級在上午排體育課,器材室自然而然成為無人之地。
陳靜安對他口中說的資料萬分好奇,加上想知道他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很配合地跟他走進去,等他在門口一邊咳嗽一邊關上門。
器材室的窗戶很高,光線從上方下來,雨天天暗,室內也就因而很暗,陳靜安站在一排籃球旁看著他,“查到什麼資料?”她開門見山地問。
“記憶互換,或者平行空間。”
他離她一步遠,說話有很厚重的感冒音。察覺到這一點,陳靜安故意動作很大地往後退了一步,“你是不是病毒感冒,會不會傳染?”她就喜歡氣他。
陳長寧笑了,他臉色很白,所以顯得眼睛很黑。他笑,陳靜安就認為他是開心的,早上見到他的時候,陳靜安發現他很不開心。
“你把感冒傳染給我的時候還少嗎?”陳長寧道。
“彼此彼此了。”陳靜安連忙說,“你到底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祝年年的?不對,我的臉還是祝年年。”
“你覺得呢?”
“我怎麼知道?我總是低估你陰險狡詐的程度!”
“說回資料,”陳長寧皺了一早上的眉頭漸漸鬆弛,“如果你和祝年年是記憶互換,也許可以去找醫生,腦神經方面。”
“什麼意思,讓我和祝年年換腦嗎?”
陳長寧不說話,光抬著眼看她。
“你別這樣,看得我心裡發毛。”陳靜安故作誇張地搓了搓手臂,“還有平行空間呢?是說我和祝年年進入了平行空間?還是平行空間裡的陳靜安和祝年年進入了我們?”
“都有可能。”
“這個說法我想過,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