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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眉山接著鼓掌,不知是鼓掌群眾演員們演技優秀啊,還是鼓掌蘇溪創意奇佳。她說:“聯繫家屬沒有,家屬堅持住啊,不能被愛心的一點點妥協就打動了。”
“放心吧。”
蘇溪說:“那不能,我們說好了,一場演出費80萬,事主的兒子親自上陣,他認錢不認人,才不會被愛心的官方說辭打動。除非愛心現場理賠,掏出8000萬來,要不然他不可能罷休。”
宋眉山點頭,“電視台記者包圍了這棟樓,就等傅明.慧女士出來致辭。”
“等著吧。”
大約兩個小時過後,蘇溪和宋眉山在寫字樓對面的咖啡店裡吃午餐,傅明.慧的車到了,她開一輛70多萬的白色雷克薩斯,女人一從車上下來,就有人認出她來,“喂,這是愛心總裁,愛心的總裁啊,快,攔住她!”
蘇溪喝一口咖啡,說:“走,去看看。”
宋眉山拿了手包,穿著高跟鞋不徐不疾往愛心樓下廣場而去,蘇溪指著那頭,說:“興奮,我真是太興奮了,想起傅明.慧那婊樣兒,我就迫不及待地興奮。”
果然,傅明.慧一接到話筒,就開始閒聊胡扯,說什麼——“我們會安慰受害者家屬的心,我們會照顧家屬的感受,而理賠程序也正在走,關於受害者的屍檢報告一出來,我們就會——”
“傅女士,不知道是您在說謊,還是您的消息有誤,根據月光人壽給的說法,受害者的第一次屍檢報告已經出爐。不知您所謂的報告是第二次屍檢呢,還是您根本就沒有關注受害者的屍檢進程?”
“嘖嘖,尖銳,南方系的記者,真他娘的難纏。”
蘇溪笑眯眯的,“做人不到位,同行關鍵時刻都來踩一腳,我敢保證,這人收了月光的錢。”
宋眉山點頭,“同行踩踏,她可能得罪人了。”
傅明.慧上一個問題還沒逃過去,下一個就來了,這人說:“據我們所知,愛心人壽和其他同業一起委託調查公司調查這次遇難者身故案件,但根據調查公司給的說法,遇難者死在魚塘里,連車帶人一起沉在了魚塘。請問傅女士,您是怎麼看待這次事件的呢,您和您所代表的愛心人壽是不是將之歸結為騙保或者是更惡意的行徑呢?”
“我們不會隨意定性,這次案件,仍然需要進一步調查。”傅明.慧說。
“那請問您認可調查公司的結論嗎,又請問您自己公司的員工有沒有去深入調查呢,據我們所知,平平安安人壽里有不少理賠員都是專業刑警轉業,請問您的愛心人壽,理賠員結構是怎麼樣的呢?是否也配置了同樣具有刑偵經驗的員工呢?”
“我們的理賠人員很專業,大家無須操心。”傅明.慧如是說。
“傅女士,我們這邊已經收到了來自廣州中山大學司法鑑定中心的結論,該結論同意受害者是溺死的,並不是他物傷致死,或者死於其他傷痕。請問傅女士,根據這份專業的屍檢報告,您和您的愛心人壽是否會認栽賠錢,是否會履行您合同中註明的意外身故保險列明的賠償款項?”
“只要不是合同標明的非理賠範圍的項目,我們都會斟酌賠償。大家知道,天災**、地震傷殘,有些是不必列為賠償項目的。”傅明.慧.回。
“請問斟酌賠償是什麼意思?有個具體分類嗎?比如您和您所代理的愛心人壽,您如果主觀認為該死者是惡意騙保,那您是準備拒絕賠償了是嗎?即使對方有專業的鑑定報告,您也依舊堅持拒絕賠付是嗎?”
問題越問越險惡,不僅尖銳,還處處圈套。
“傅明.慧繃不住了,她估計想死的心都有。”宋眉山看了半天,說一句。
“精彩的在後面呢,快來了。”
蘇溪扭頭,指著廣場上突然湧入的橫幅隊,“來了,我的殯儀館儀仗隊也要來了。”
一群人敲敲打打,敲鑼打鼓,但不是過年舞獅,這是正經的吹拉彈唱一條龍,嗩吶配合喇叭,響鑼配著大棒子。宋眉山道:“80萬包幹了?”
“嗯,”蘇溪笑,“80萬很值錢的好吧,你以為這是高端奢侈品啊?”
吹嗩吶的身上掛著白布,還有給人送靈用的麻衣,還有幾個孩子提著白燈籠,一邊提著燈籠,一邊撒紙錢。
宋眉山捂著眼睛,“道具太逼真,不忍直視。”
“咳,”蘇溪說:“他們撞你和陸長安的時候,他們就敢直視,你睜開眼睛,放心看看傅明.慧那婆娘怎麼倒霉。”
說起陸長安,宋眉山就不笑了,她心很疼,心臟很疼,揪心的疼。
蘇溪看了一下儀仗後援隊,將近三十多人的親屬隊伍往傅明.慧身邊涌過去,有個小孩子,七八歲大,他往傅明.慧身上丟白紙錢。
傅明.慧可能氣急了,推了那孩子一下,孩子嘟著嘴,說一句:“壞人,萬惡的資本家,打倒資本主義!”
無數張照片菲林一起閃爍,次日所有報業的新聞頭條都被傅明.慧占領了,標語就是——《打倒萬惡的資本主義!》
深圳愛心人壽一時紅遍全城,香港三色台也轉播這個片段,包括截取了孩子的黃金語錄,“你是資本家,吸血鬼,打倒資本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