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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攤子,成本不到兩百塊錢,不必要了。
這就是販賣盜版光碟這一行的生存法則——走人為上。
賀廷睿鬆開打得完美無比的領帶,解開西裝三顆鈕扣,於人群中認定一個目標來追逐……
追逐過程比他預期的還要長,還要高潮起伏。
結果呢?狀況百出,幾乎是慘不忍睹……
她跑得快累死了,他卻還追得很帶勁!
“怎會惹上這個瘟神?”徐蓓蓓加緊腳程,在大街小巷間穿梭。
入行一個禮拜以來,她每天變換地點,同時也變裝兜攬生意。一般來說,她主攻的客人不離菜籃族歐巴桑、國中小弟弟、怪怪老伯伯這三類型。
那麼,在她身後十公尺猛追不舍的青年才俊到底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一根蔥?
她發誓沒見過他,沒a過他半分錢,他幹嘛非將她逼入死路不可?
不過就是圖一天一千大圓的工資而已,她才不要被扭進警察局吃幾頓牢飯。
“好,後頭的人,你既然不仁,別怪我對你不義!”她嘟嘍著。
她在門庭若市的少女服飾店前面頓住腳步,喘著氣轉過身,順手把鴨舌帽以及橘色眼鏡一脫,露出小女生本色。
只見一個約莫十八歲的小女生,一百六十二公分的身高,蓄著俏薄短髮,瓜子形臉蛋,圓靈靈的眼睛閃著頑皮光芒,彎彎眉兒揚了揚,秀挺鼻子皺了皺,飽滿的櫻唇微微噘著。
男人也收住腳步,不喘不驚的與她相望,好似早已知道她是女兒身。
跑不動了吧?認輸吧!
還早呢!她先丟去一記不妥協的眼神,俏皮嘴角戲譫一勾,下一秒扯開喉嚨尖叫——
“夭壽啊……色狼!他摸我小屁股!大家揍色狼啊——”
一根春蔥手指還直指“色狼”方位!
賀廷睿傻住了。“冤枉喔!”
可他欲辯無門!
周圍幾十道凌厲眼光頓時變成高射炮擊發過來,將他全身鑿成了蜂窩。七、八個國中小女生同仇敵愾地圍上來,阻斷他與小老千之間的通路。
賀廷睿談生意的狠辣的確替他招來許多罵名,殺人鯨、野胡狼、血鯊魚……許多兇猛的動物稱謂都加諸在他身上,他也概括承受,因為實至名歸。但是——
“衣冠禽獸!”
“人面獸心!”
“大家一起痛扁變態色胚!”
他受之有愧呀!
賀廷睿從一夥小女生的頭頂望過去,那個乳臭未乾的罪魁禍首朝他吐吐舌頭,一副“你能耐我何”的皮皮挑釁樣。
她用唇形昭示著,“本姑娘去也!”
小老千激起他的斗性了!賀廷睿咬牙道:“好,我就和你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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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不慍不火不苟言笑、總被一千男性友人取笑貌似潘安的死金魚臉孔的男人,現在臉色怫然乍變,捏緊的雙拳大有想擰碎某人脖子的架式。
小老千搖搖頭,右耳上的金飾品一閃一爍地反射服飾店廊下的千瓦螢白燈光,像是一道道嘲諷,明白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任務,你省省吧!
徐蓓蓓朝頭頂冒煙的男人揮揮手,拔腿跳入一條暗巷。
“借過!”賀廷睿雙拳揮退一群花拳繡腿的娃娃兵團,追喊著,“哪裡跑!”
究竟追到了沒?
當然沒有!
因為晚了那麼幾秒鐘,小老千像空氣一樣,消逝於暗巷的某一個點。
將近八年了,賀廷睿首度明了“挫敗”這兩個字原來還存在他的字典裡面。
挫敗的原因不是沒追到人,而是他輸給一個小丫頭的心機。在女人手中吃癟?這是第二次。第一次則是他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創痛……
“賀先生,你說好不好?”
身旁頓起的聲音打斷了賀廷睿的冥思。
他剛剛根本沒聽清楚,因之道:“你再說一次。”
賓士五百房車內,先達企業的王董事長再度提議,“今晚小弟作陪,讓你開開眼界,看看號稱全東南亞最大的酒店……那裡面的小姐個個妖嬈美麗,貌艷桃李呢!”
“是嗎?”賀廷睿習慣性地將下巴抬起三十度角,思索著。
這次他南下台中一待半個月,聞風而來登門求見“商業獵人”的大老闆少說也有近百人。他們除去檯面上的簡報之外,私底下各種交際拉攏手腕也全出籠了。
他對歡場女人沒興趣,但是全東南亞最大的酒店倒是值得一看,就算來一趟參觀另種企業的經營手法之旅吧。
他微頷首。
“走走走,我們這就殺過去!”王董指示司機朝六線道的中港路前進。
金碧輝煌的超大型建築,裝潢高貴的包廂,xo像不要錢似的一瓶又一瓶猛開,坐檯小姐一節一節轉台來去。
好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服務堪數一流的溫柔鄉。
王董卻有些急了,“賀先生不喜歡這裡的小姐嗎?”
哪有人來這兒正襟危坐,簡直像一塊不會融化的冰塊,手中始終捧著一杯半滿的威士忌,聽任幾位小姐怎麼勸也不多加一滴?!若有女人想挨上他的大腿坐下,一張千元大鈔打賞過來,將人趕走了事!
難道一打標榜高學歷、美貌如仙的小姐都不合賀大獵人的胃口?
還是……王董心頭驀地一顫,難道“商業獵人”根本就下愛女人?
王董暗叫一聲慘。投錯了脾胃,大財神也會搞丟哪!
“等等。你留下來。”賀廷睿原本端酒杯的手,現在換抓住一個女人的手腕。
無端被鐵掌鉗扣住的女人翹起小下巴,啐聲抗議,“我不陪酒。我是公可惡,把人抓得那麼緊,甩不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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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董愣了愣,原來賀先生還是愛女人的……可是他找錯對象了。酒店公主只來包廂添遞酒料食物,做清理菸灰缸等雜事。
“賀先生,她不是坐檯小姐……”
“我知道。小姐可以讓客人上下其手,公主不過就是服務生。”
“那就好,那就好。”王董忙不迭地點頭。
“那你還不放開我?!”公主手裡的托盤差點砸向這個豬頭三。
賀廷睿手肘微微一彎,不但不放人,公主反跌落他身邊。
修長的手指緩緩整理已有點歪斜的領帶夾,淡漠的臉孔朝向今日的東道主,以強烈的主導語氣道:“王董,請你在五秒鐘內把其他人全部撤離。”
什麼?他還是要這個公主陪酒?而且還要清場?
王董長掂了搪輕重。不能開罪財神爺啊……他掏出手帕擦去額頭冷汗,將一伙人都趕出去。
等會兒他還要趕去找經理套套交情,想個法子幫大金礦賀廷睿擦擦嘴巴。
唉,頭痛哪……王董跟著出去,一路不停揮冷汗!
公主與男人眼眸對眼眸瞪峙三分鐘後,一聲喝罵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