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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乎?你叫我去嫁給別人?”她拔下水鑽耳環,丟在梳妝檯上。
“我從來都在乎你能有個好歸宿。”他靠了過來,百無聊賴地重新排列梳妝檯上的瓶瓶罐罐。skii放右側,蘭蔻歸左邊。眼前浮起一張素淨姿顏……
“那你給我一個名分吧!”施喬娜急切地投入他懷中。
“喬娜,你今晚僭越了。你明了我們的關係。”
“關係不能更改嗎?”她抓著他的西裝衣領逼問。
“我從沒想過變更。”緊密的唇片好像多擠出一個字都覺得浪費。
“七年了,我知道你只有我一個女人,你對我一定有情分的!我不信你從未喜歡過我!”她緊盯著他沉斂的眼眸。
“我從未喜歡過你。”黑眸的焦距落在不知名的遠處。能駐進他心裡的女人絕對不會是喬娜這一型的。
“你騙人!倘若不喜歡我,你怎會每周都來找我?”她流下傷心的淚水,黑色睫毛膏也滑下,暈成一條黑線,留在擦了蜜粉的白皙臉頰上。
賀廷睿飄轉回來的眸光看到了女人的眼淚……沒錯,他今天下午才見識到了,在一張清淨無垢的青春容顏上,觸動他的心湖,害他差一點就以溫唇舔去那一顆晶瑩的珍珠……
此刻,他抽出面紙揩去那一條黑線,邈嘆一口氣。“喬娜,我找你,因為我是男人,我必須解決生理需要。我找你,也因為我知道我不會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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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調……好像在談論天氣。淺笑在皮肉上,冷在眼眸深處……這就是與她纏綿了七年的男人嗎?施喬娜的心全涼了。
“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你不會愛上我?這是什麼奇怪的理由?我不明白!”她渾身氣抖。
“我明白就好。”他貼著她耳邊低喁。
他知道他不會迷戀她,他知道他在情婦身邊是安全的。
雙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冷硬的下顎輕觸著她的髮絲……他聞到了,是香奈兒的香水味和濃烈的髮膠味,不是如小茉莉的少女清芬。
只怪他身邊太久沒有甜膩的少女氣息了,他才會欲罷不能地一再逗弄徐蓓蓓,期待她露出小狐狸爪子,然後他可以氣定神閒地將她抓包,再享受她又呆嗔又羞惱的可愛模樣……
他也察覺到喬娜這會兒在生氣。但她即使生氣了,也下會一拳揍過來。嫻雅的她不會讓他暢態大笑,也下會害他情緒失控地怒聲斥暍!
她——也不會勾出他想寵溺小女人的浪漫情懷。
小女人……是毒藥、是嗎啡,他發過誓不會再沾惹的。
可是,他今天把“毒品”運送回家了。
這實在不像“商業獵人”會做的決定。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他記得她在開幕酒會上說她的身世也是滿腹心酸,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撩動了他已冰封的溫情主義……
又或者,溫情主義從沒有真的離開他?所以在企宣部提出的三個既可打形象又能節稅的方案中,他唯獨挑上成立“慈善基金會”……是本性難栘,還是老狗耍不出新把戲?
“你今晚找我想做什麼?”施喬娜吞咽著不滿,輕聲地問。
“你照你的計劃去聽歌劇吧!”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疲憊。
“你不去?”
“不喜歡。今晚沒有興致。”
如果是他喜歡的人兒,他想他會拋開自己低落的情緒,樂意陪著她做盡一切瘋狂事兒。
“今晚你找我,到底想做什麼?”
“只想跟你做愛。”他埋在她的胸前,以唇齒摩擦,不像在挑起她的激情火焰,反倒似想磨消他本身的懊惱。
“賀?”她察覺了他的異常。
下一秒,他掃落她胸前整排細扣,拉開她的衣物,埋入一片豐盈綿軟,雙手粗蠻的擠壓拉扯,像在補償曾有的錯失。兩人滾落熟悉的大床上,一場烈愛風暴即將來襲……他卻在最終一個步驟完成前驟然戈止。他竟無法強迫自己埋入一個他不愛的女體,就算純粹發泄他也做不到!
“賀?為什麼不碰我?”她攫住他的手,提供她溫熱的中心,渴望他熱切狂猛地占有席捲。
他眼底的陰影加深,冷冷勾動唇線,“因為……我居然忘了怎麼沉淪。”
他的心靈憤憤然在控訴,厭惡了不怒不笑的荒謬人生。他的心緒滾滾躁動,渴望著愛與恨的感覺……他明了了,對於蓓蓓,他不單單只是溫情主義作祟而已!
她擁有吸引他的每一種氣質與特性,所以他才會大發奇想地收容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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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當情婦這裡全然喪失求得片刻解脫的功能,就沒有他停留的必要了!
第四章
蓓蓓的“厲害”,賀廷睿隔天馬上再度見識到了。
這日烏來風景區的一個度假中心,“史菲尼克斯”正舉辦高階幹部研習營。
“大老闆怎麼了?”底下的人紛紛交頭接耳。
“撞車了?撞電線桿了?還是喜歡畫個怪怪妝?”大伙兒大玩你猜我猜。
站在講台上致詞的人,因為找不到海盜慣用的獨眼罩,對於自己突然變成熊貓的堂兄弟一事,自然也不多加解釋,放任講堂里眾人去饒舌。
反正他賀廷睿做事從來也不向別人解釋報告的。
結果他大方別人反而扭捏,必須跟他說話時總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由此可證明他這位冷麵閻羅王在員工心目中的形象的確夠威嚴冷赫!
沒錯,賀廷睿處事冷靜,下遷怒下二過,公事公辦不苟言笑。私底下他亦小心統領維護他的家庭王國。先不提他對蓓蓓驟生的奧妙情愫,她算來是新加入家庭的一分子,所以她的一拳他不會放在心上。他對自己的修養有信心。
可是……他還是被她氣到險險得內傷!
中午的時候,他抽空撥個電話回家“關心”一下。
“錢太太,家裡還好吧?”
“很平靜啊!”活了快一甲子的老管家,正看著午間檔重播的連續劇,愉快地吃著午餐。
“有多平靜?”一種很不好的感覺爬上他的背脊。
“我一個老婆子在家當然很平靜啊!”連續劇正精采,可不可以別吵啊?
賀廷睿提高了音量,“你一個人?”另外兩個跑哪裡去了?
“蓓蓓小姐帶小潔小姐去逛百貨公司。”
“你忘了我的交代?你放她們兩個人出門?”不慍不火的冷靜消失了。
不會不會,蓓蓓不會想翹頭,順帶也把小潔拐帶走……不不,情況沒那麼糟,蓓蓓最後的一絲良心還未泯滅,他不該起疑的……自我說服一番後,他倒也回復了幾分冷靜。
賀先生什麼時候生成個大嗓門?還學會大驚小怪?奇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