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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雪聽到這句話,心中鎖住的堤轟然倒坍,那個閘瞬間鬆了下來,眼淚也隨之決堤。
剛開始她是被砸懵了,直到看到手臂上模糊一片的血,疼痛與後怕瞬間席捲了她。
到底也是剛成年的姑娘,再怎麼拼命暗示自己不要慌亂,內心裡的害怕就像剛萌發的芽,破繭而出。
此刻賀冼涼呆在這兒,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只想宣洩出自己的委屈。
“我的...鞋子裡...有釘子......”
賀冼涼看她紅著眼圈,不停地哽咽,心下軟得一塌糊塗。
往旁邊抽了幾張紙,伸出手輕輕地給她擦眼淚。傅雪任由他擦。
雖然有點禽.獸,但此刻傅雪乖乖巧巧的樣子,真是幾乎...要他的命。
平時的傅雪遠遠沒有如此嬌軟,記憶以來,她一直是淡然的,偶爾逗她,氣鼓鼓的樣子,便是他內心裡潛藏多次的歡喜。
思緒開了岔,直到掌心的濡濕感隱隱傳來,他才發覺傅雪還在哭。
她是水做的嗎……
“別哭了…再哭手就要留疤了。”他笨拙地安慰她。
傅雪聽到這個,內心一梗,多日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情緒攤開來。
“哎哎哎…我騙你的…別再哭了啊…”賀冼涼輕拍著她的背,哄她。
這哪兒還有平常冷漠臭屁的樣子。
校醫拿著醫藥箱過來,看到這一幕,不禁搖了搖頭。
她在傅雪身邊坐下,仔細地清理,“這幾天手臂不要碰水。”
傅雪情緒稍微平復了一點,磕磕巴巴問她,“姐姐,真的會...留疤嗎?”
校醫瞪了賀冼涼一眼,“聽誰說會的,你皮膚一看就是恢復能力好的類型,傷口很快就會自動癒合了。”
小姑娘皮膚水水嫩嫩的,又是青春正當,愛美的年紀,年輕人嘛,她懂的。
等到包紮完,傅雪理智也回來了。
假裝不經意地瞥了眼坐在床邊的賀冼涼,她揉了揉眼睛,感覺剛剛好丟臉……
“還要扶嗎?”賀冼涼站起來問她。
“不用了,我現在可以了。”傅雪艱難地舉了舉自己包紮的左臂。
其實包紮得很輕薄,不重,女校醫末了還笑眯眯地在上面打了個蝴蝶結。
傅雪:“......”
“到底怎麼回事?”賀冼涼跟在她身邊,向校醫道了謝,就往外邊走。
他今天恰好來了一趟體育館,就在走廊里瞧見被攙扶著的傅雪。
“我覺得這個釘子是人為的,你信我嗎?”
賀冼涼側過頭來,緊緊盯著她,“嗯。”
單單一個字,低沉有力,莫名地讓人覺得安心無比。
說實在的,她也是幸運,要不是今天左手砸到,被堪堪劃破了皮,那麼遭殃的,就是她的腳。
她的鞋一直都保管妥當,鎖在自己的柜子里,絕不可能假以他人之手。
傅雪內心裡平白升起一股厭惡,究竟是怎樣惡毒的人,才會想到這樣去害人。
她再不想承認,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就隱匿在拉拉隊中。
放開了話閘子,傅雪給他描繪了一遍自己懲治惡人的預想,左臂不能動,就用右手在空中亂指揮。
“又沒有監控,都不知道是誰放的。”
賀冼涼聽到這兒,不自然的咳了咳,“有的,只是你看不到,我幫你查,別擔心。”
其實走廊那裡是有監控,還是前陣子他親自指揮安裝上去的。
惡氣還沒出,她突然慘著一張臉,“完蛋了,我下午還有健美操的選拔,可是我胳膊有點抬不起來。”
賀冼涼笑了,“抬不起來是摔的,過兩天就好了,傷口破了皮,自然會痊癒,別太擔心。”
傅雪聽到此,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像是在想些什麼。
把她送回練舞房,正要踏進去,賀冼涼叫住她,“傅雪,晚上我…有話和你說,到時候我來找你。”
她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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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隊內的氣氛都很壓抑,像風雨欲來前暗涌的雲。
“今天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這不是個意外。”傅雪輕描淡寫,“我希望那個人能主動站出來,給我道歉,接受懲罰。”
一片沉寂,沒有一個人吭聲。
“如果被查出來,那就不是這麼簡單了,我會直接交給校領導處理。”
留什麼情分?害人終害己。
“我平常做事問心無愧,但這麼壞的人,不配留在拉拉隊,她連一個做人的基本道德準則都不要了,我還能說什麼。”
“我知道這個人打得什麼主意,下午的選拔,我偏不放棄。”
傅雪說完,大家竊竊私語起來,她們也心急,更多的是後怕。
一枚釘子放在鞋子裡,有多麼嚴重是個人都清楚。
而那個人,就在她們之中,或許前一秒和你言笑晏晏,下一秒就往你背後捅刀。
賀冼涼動作很快,上午說去辦,中午就查出了結果。
傅雪看到監控上那個鬼鬼祟祟的背影,心下瞭然。
雖然沒有室內發生的景象和狀況,但很多事情,很多次偶然,此刻都串成了一條線,直直指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