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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生活很無聊,儘管這個四合院裡風景宜人,還有那麼多朋友在一起,應該是舒服愜意的,但是再大的院子,不讓她出去也算是個囚禁不是?她知道,他是用他的方法來保護著她。但是,她真的好氣悶……
睡著覺,臉上也是一副氣嘟嘟的表情。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外面一陣哄鬧聲吵醒。看著外面已經很足的陽光,她敏感的坐了起來,隨便套上一件裙子就跑了出去。
人們似乎都很忙,像陰天的時候來回搬家的螞蟻,她逮住一個人的衣領拽過來就問,“出什麼事了?慌張什麼?”
“老大剛剛回來,他受傷了,我們正通知醫生們去過去手術呢。”那人簡單的說完就跑了。
受傷了?手術?很嚴重?
莫小北的腦子有些亂,他不是鐵人嗎?不是銅牆鐵壁嗎?怎麼會受傷呢?
黑色的瞳孔染上血紅的顏色,他要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一定要為他報仇!
按照別人的指引,來到了四合院那個簡易的手術室。推開門,見肖哲、冬轍、還有負傷的秋痕站在床邊,靜靜的、深沉的看著病床上眉眼緊閉的人。
見她進來,幾人對視一眼,無聲的出去了,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息。這嘆息,聽在她的耳朵里卻似千斤重。
一步一步走到楚殤的面前,他面部表情很寧靜,不知是不是醫生做手術給他打了鎮定劑的作用,他好像還沒有醒。她仔細的觀察著他,除了手臂處纏著繃帶以外,再無明顯的傷口。悄悄的掀開了他的被子,小手兒像摸什麼貴重的瓷器一般,輕柔的摸遍了他的全身,沒有傷口了?
可是,為什麼所有人的表情都那麼凝重?莫非?是內傷?內臟大出血?
這麼一想,再看他的臉色,越看越覺得蒼白。心,漸漸下沉。據說,內臟出血的人,表面上沒什麼表現,但是要說玩完,那是頃刻之間的事情,內臟一旦出血,基本上是沒治的。
嫩蔥般的手指顫抖著去探他的鼻息,還有氣兒。
“楚楚,我知道你聽的到我說話,你放心,假如你真的就這麼不治身亡了,我肯定會為你報仇的。你在九泉之下,穩穩地安息吧。陽間的恩怨,我來替你了結,誰傷的你,我讓他全家給你陪葬!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再去歸隱田間,洗刷我這雙血腥的小手,找個淳樸的男人,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你敢!”床上的男人咻的睜開了眼睛,哪有一副要死的模樣?分明精神灼灼!
莫非是迴光返照?莫小北的俏臉遇上這事也變了變,隨即強壓著內心的不安,去捂著他的眼睛,據說這樣他就起不來了。
“楚楚,你別激動行嗎?你是不是有什麼遺言沒有交代清楚的?託夢就好了,何必整這嚇人的?再說我都說了要給你報仇,你咋還不滿意呢?”莫小北哀怨的瞅瞅,這屋裡就她一個人,要是真詐屍,不知楚殤還記不記得前世對她的情誼,不要傷害她才好。
她的手,被他的手拽了下來,露出了他猙獰的臉。
“媽呀——真詐屍啦!”她跳了起來想往外跑,走到門邊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扭過頭盯著他。
他的手是溫的!
“跑啊?我不是鬼麼?跑出去找個淳樸的男人去過一輩子?嗯?我看你敢!就算我真成了鬼你也休想!”楚殤坐了起來,手臂上因為過度激動肌肉緊繃而滲出了血。
“你,呵呵,你沒死?”放開了門把手,尷尬的傻笑。她也奇怪,剛才自己是怎麼想的,怎麼就覺得他死了呢?
“就這麼盼著我死呢?是不是都物色好了男人的人選了?”楚殤的臉那還像剛才那般蒼白,這時候,分明黑的就像煤球兒!
“沒有沒有,論長相,誰有你楚爺帥?論家產,誰有你楚爺富有?論良心,誰有你楚爺狠?論傢伙,誰有你楚爺大?”慌了,看見楚爺那想吃人的眼神,小北慌不擇言,越解釋越亂。
男人的臉色變了變,朝她伸出手,“過來。”
過去嗎?好吧,她沒的選擇,雖然他傷著,但她覺得他的氣勢,還是她所不容抗拒的。
“前兩句還是人話,後兩句說的那是什麼,丫頭家,嘴巴乾淨點。”
本來以為他會對她實施點什麼暴行,比如說擰擰屁股,掐掐臉蛋的,沒想到什麼都沒有,他只是牽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心臟的位置。“感受到了嗎?他在跳動,為你而跳動,永遠,它不會捨棄你,為了你,我永遠不會死。”
要不要說的那麼認真?要不要表情那麼煽情?說的她幾乎都要感動到了。
咳咳——
四片唇瓣正緩緩靠攏,氣氛該死的溫馨。正要觸碰到他的唇的時候,屋裡響起了一聲咳嗽聲。
爭渡爭渡,驚起一片鷗鷺。
莫小北噌的臉紅了,站起身坐到一邊的凳子上。
楚殤的表情更是不悅,本就冷的臉頰,就要凝結成霜。怒目瞪著前來打擾了他們的好事的肖哲,“滾進來做什麼?”
低沉的聲音帶著濃郁的怒意,肖哲進退兩難,直後悔自己幹嘛要咳嗽兩聲來喚起他們的注意,偷偷的退出去才對嘛!一向聰明的被譽為軍師的他,也有犯傻的時候!
“那個,醫生給開的補血藥。”他摸摸鼻子,諂笑了兩聲,見沒人理他。莫小北低著頭看不出情緒,楚殤則眯起了眼睛,他見勢頭不妙,把藥放在了桌子上,“我放這兒了,你們繼續。”說完飛快的跑了。
楚殤看了還低頭在那裝作嬌羞的丫頭,心頭一陣溫暖,“倒水。”
嗯?什麼個意思?莫小北沒明白,再一看他衝著桌子上的要努嘴,總算是明白了,這貨是要水喝藥。惜字如金吶!多說倆字能累死人麼?
起來背對著他為他倒好水,又兌了一些白開水,自己嘗了嘗,水溫不冷不熱,正好。
喝了藥,他起身下了床,她驚訝的大叫,“你,你能走?”
“嗯?我傷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兒?為什麼不能走?”
過分!裝成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喝藥還要她摟著他的脖子,他的腦袋還故意往她懷裡鑽了鑽,現在看來都是故意的,裝的!雖然他一隻手臂受了傷,但是傷在左手,其實他什麼事兒都不耽誤干。
“過來。我突然走不動了。”楚殤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神在她身上轉來轉去,嘴角微微挽起,“過來讓我扶著。”
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剛才,就在幾秒鐘之前還走得嗖嗖的,怎麼說沒勁就沒勁了?
猶豫了一會,望天,算了,不和病人計較,讓他扶一下又不會怎樣!他用那隻好手摟著小北的肩膀,身體的重量真的往她身上傾來,她隨著他走,一直走到了衛生間。
“我要尿尿。”男人好聽的聲音總是會發出不和諧的聲音。
“尿啊?這誰能幫你?難不成我替你?可惜這種事替不了啊!”
“我的這隻手傷了,動不了。你幫我,掏出來。”
額——
卑鄙。狡猾。怪不得走著走著說自己走不了了,沒力氣了?
她想掙脫,好讓他那隻好的手騰出來自己去解決小便的問題,但是他死死的抓著她就是不鬆手。居然還裝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哎呦,你別動,你這一動,我都要暈了。讓我扶著你,我才支撐的住我的身體。”
要死了。無賴的男人!他不但不放開她,還一直嚷嚷著要憋死了。
心一橫,伸出小手去掏他的那裡,路過一層毛茸茸的地帶,摸索到了目標,但是她的小手一碰,它居然不老實的抬起頭來。這下子熱鬧了,她的手扶的都酸了,他還是尿不出來。
終於,她再也忍受不了肩膀和手腕的同時酸痛,大喊一聲,“你特麼在不尿我廢了你丫兒的!長這玩意兒有屁用?連尿都不會尿了?”
嘩——
水流聲源遠流長。完事後他放下扶著她的那隻手,轉身大踏步的走了。
莫小北看著他的背影,氣的青筋突突的跳。粉拳攥的咔咔響,原來真的是裝的!
準備了多日的逮捕計劃,終於派上了用場,瑞安在昨晚行動了,所有的一切都按部就班的來,眼看就可以當場擊斃他,他的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正是莫離,她緊緊的貼在瑞安的身前,哀求著楚殤放了他們。
如果換了別的女人,他定會眼睛眨都不眨,既然那麼真摯索性成全了他們一起歸西,但是,那女人是他老婆的姐姐,親姐姐,楚殤猶豫了。他忘了戰場上,面對敵人,是不能猶豫,不能仁慈的。
馬上,事實就給他上了一堂嚴肅的課。瑞安趁他猶豫,掏出了別再腰間的手槍,快速的朝他開了一槍,然後趁亂逃走了。
手臂疼到麻木,閉了閉眼,不敢停留,趕緊帶人追上去。由於是黑夜,一旦跑了,就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手臂在滔滔往外流血,肖哲幾次勸他先包紮傷口都被他拒絕了,他要抓緊一切的時間,一定要追上他。
然而,他們還是晚了一步,他又逃出境了。
追了一宿,無功而返,手臂失血過多,所以臉色才顯得蒼白,但是就算是還有一滴血,他楚殤也是一條喟然不到的漢子!
開了瓶紅酒,在花香滿園的小院裡就著花香,細細的品。
野貓坐在對面,想著自己的小心事,最近在這裡空閒了,想的事情就多了起來。表情也豐富了起來,以前只會傻笑的臉上,現在多了幾分哀傷。
莫小北心情也不好,因為莫離,不僅差點害楚殤丟了小命,還跟著那個笑面虎出了境,那個傻女人啊!真讓她犯愁。
一口灌下一大杯紅酒,很快就感覺景色有些晃,這酒,勁兒還挺大。
“野貓,你那男人怎麼樣了?還處著呢嗎?”又為自己斟上一大杯,舉著杯子對著月光發呆。看月亮被收進清澈淡紫的盛滿酒的杯中,漂亮的讓人嘆息。原來世間的景物,人或事,換個角度,換種情形去看,給人的視覺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唉,吹了。我總不能看著他絕食,自虐下去吧?”野貓也很惆悵,學著小北的樣子灌了一大杯酒。
“其實,我覺得,你這樣的決定,未必就是對他好,他絕食的時候,起碼他心中有愛作為他的支撐,如今他什麼都沒了,生活對於他,失去了原來的色彩。”小北也不知道,她何時也會領略愛情了,愛情真是偉大的事情不是麼?她那傻姐姐不就是陷在了一段虐愛當中嗎?愛上那樣的男子,結果會怎樣呢?她想不出來,其實,是不願意去想吧!怕想到什麼令她接受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