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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撅著嘴巴不滿的側著身子不打算理自己的哥哥,這個年輕的族長蒙了,摸了摸自己的臉,丑嗎?族人都說他是美男子呢!再看看床上躺著的那個,嗯,怪不得妹子看到他覺得丑了,原來看了一天一夜的那個傢伙,再看到他可不就覺得丑了!
“臭丫頭!胳膊肘總是往外拐!”阿山粗壯的手指點了點阿美的額頭,露出了潔白整齊的牙齒笑了。“你也別再這坐著了,我去把小糖果叫進來盯著,你去阿媽那屋睡去。”
哥哥都這麼說了,自己再不走,也顯得太那什麼了,阿美依依不捨的往床上瞥了又瞥,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其實,她寧可不睡,也願意自己守在他身邊的。
當晨曦的太陽才剛剛露出頭頂,當樹上的小鳥兒還沒有睜開沉睡的雙眼,阿美已經早早的起來了。她今天特意的穿上了自以為最漂亮的衣服,那是去年哥哥他們下山的時候,在集市上為她用動物的皮毛換來的一件湖藍色的連衣裙,領口處一排圓潤的珍珠作為裝飾,她將她長長的頭髮梳成一個又黑又粗的大辮子,還有鞋子,也是那次一起換來的一雙繡著牡丹花的布鞋。
這身衣服,她總是拿出來看看又放回去,阿山多次勸她穿上她都捨不得,今天居然穿上了,阿媽見了自己的閨女今兒這打扮和雀躍的哼唱著小曲兒的模樣,心裡知道,閨女這是情竇初開了。倒是聽巫醫說了,阿美救回來一個被毒蛇咬傷了的男人,那男人長得特別英俊。
莫非?閨女看上人家了?淳樸善良的阿媽心裡為女兒感到高興,但是同時又有些擔心,這些年,他們族都是內部聯姻,沒有誰家閨女,嫁到外面去,阿美從小就看不上族裡的小伙子,莫非老天真的有靈音?給她家阿美送來了乘龍快婿?可是,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背景,什麼身份?願意留在這裡不?要是讓閨女嫁到別處去,她可不干!
“阿媽,好看不?”阿美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兒,沙質的裙子像朵鮮花兒,給這整年穿動物皮毛的部落帶來了一絲生氣兒,注入了一股炫彩的活力!
“嗯,好看。我閨女穿什麼都漂亮!”阿媽由衷的讚賞到。
咯咯咯——
笑聲如同銀鈴,阿美一陣風似地跑著出去了。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時,小糖果正好出來。他看到阿美今天的穿著之後,愣了,有點髒兮兮的臉上一雙黑豆兒似地眼睛怔怔的盯著她,長這麼大,還沒看見過這種衣服呢!隨著風飄啊飄的,好像仙子!
“阿美姐姐,你這是什麼衣服?彩虹做成的嗎?好漂亮!”
摸了摸小糖果的頭,阿美心裡美滋滋的,“小糖果辛苦了,裡面的大哥哥醒了沒有?”
他搖了搖頭,“沒醒,不過他嘴裡一直念著什麼北啊什麼的。”
阿美清澈的眼睛轉了轉,隨即笑了,“好了,你去山上玩兒吧,這裡我來盯著。”
總算是得到了特赦令,小糖果歡呼一聲一溜煙兒的跑開了。
天,亮了,山林里樹木茂盛,枝葉繁多,所以走在裡面,感覺比其他地方亮的晚一些。漸漸地,他們能夠看清楚腳下的路了。來到了一處地勢稍微舒緩一點的地方,鷹王讓他們停下休息,順便清點人數,還好,一個都不少!
“喝口水。”秋痕遞過自己的水壺,差一點又順口喊了嫂子,小北接過來喝了一口,瞅了瞅上面一片壓著一片的大片樹葉,那麼密密實實的,就像壓在她心裡一樣那麼難受,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心裡悶得慌。
休息了十分鐘,再次開始往前走。往上的路,比之前晚上走的那一段,不知要好走了多少倍。小北的腿兒有些發酸,腳步開始變得沉重。但是她一聲不吭的緊跟著隊伍往前走。走了約摸兒一個小時,前面的人突然沒有任何徵兆的停下了,小北一個不注意,小臉兒重重的撞到了前面的冬轍身上。本來就有些打顫的雙腿被這麼大的力量一反彈,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小北的大眼憤怒的瞪著冬轍的臀部,“幹嘛不出聲就停下了?”
“呦呵,對不起對不起。”冬轍轉身看見坐在地上略顯狼狽的莫小北,慌亂的將她攙扶起來,“前面停了,我就跟著停了,不知道怎麼了。”
這時前面的人傳來低微卻清晰的吸氣聲。是什麼?讓眾多的特種兵王出現這種集體的失態狀?走在獵鷹他們隊伍後方的小北和秋痕、冬轍他們疑惑的走上前去想要看個究竟。
還沒有到最前方,就聞到了一股腐臭的氣味。小北擰眉,不會是?人的屍體吧?她的腿更加的酸軟無力,腦子嗡嗡的,想往前去看個究竟,卻又不敢看。遲疑間,腳下就慢了半步,秋痕在她前面走了過去。
“操。這什麼情況?”聽見他一聲粗俗的呼喝,小北心裡反而放心了,聽他這口氣,前面的東西,肯定不是楚殤的屍體嘍,那就好那就好。只要看不見屍體,人就有生還的可能!
儘管心裡做好了準備,但是看到前面那一片東西的時候,還是著實吃了一驚。那麼多條毒蛇!足足有上千條!此刻都死相百出的攤擺在那裡,有被利器割了頭的,有被機槍打爛的,也有被炸得一段一段兒的,還有被飛刀擊中卻生生的還往前爬,結果被劃成兩半的。
小北的背脊一陣陣兒的發涼,山上的毒蛇正好聚在一起來開會,被人端了窩子嗎?等等,飛鏢!閃著亮光的飛鏢!這世道用飛鏢的人除了楚爺還有誰?顯然秋痕他們也發現了飛鏢,冬轍彎腰撿起挨著他最近的一條蛇身上的飛鏢,仔細看了看,又遞給了秋痕,“沒錯,是老大的!”
她的小心臟激動的顫了顫,這說明楚殤從這裡走過!她感覺離著他的距離,或許近了,起碼,她能看到他殘留的物品了。
鷹王命人將蛇的屍身堆積在一起,整理出一條可以容人經過的小路來。獵鷹的成員一邊整理,一邊唏噓,他們在思忖著,這要是換做了他們,面對這麼多條毒蛇,是不是也能幹的這般漂亮?久經野外訓練的他們,一眼就能從蛇的皮膚看的出來,這些蛇,都是帶有劇毒的!咬上一口,在沒有血清的野外,人是很難存活的。
路整理乾淨了,一行人繼續往前走。然而走了沒多久,鷹王就伸手攔住了他們,並示意他們噤聲。他自己趴在地面上仔細的辯聽。
“注意隱蔽,至少有二十人朝著咱們的方向走來。聽走路的聲音,應該是訓練有素的人。”鷹王一聲令下,大家迅速利用樹木和高糙作為掩體,埋伏在了四周,手中的武器,全部是一級作戰準備。他們個個兒瞪大著雙眼,等待著來人。
大約五分鐘時間,所有人都能聽到了人在糙地上行走發出的沙沙聲。握著槍的手幾乎攥出了汗水,一群同樣穿著迷彩裝畫著油彩的男人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整個獵鷹小組疑惑了,這穿著打扮,和長相,好像本國人?
“肖哲?”秋痕認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領頭人。他站了起來,大聲的喊,“肖哲!”
小北也認出了肖哲,從糙叢中跳了起來,也忘記了腿部的酸脹,以最快的速度就跑了過去,“肖哲,楚殤呢?”跑到了跟前,沒有預期的見到楚殤,她的大眼在人群中來來回回的轉動,唯獨就是沒有看見楚殤的影子!
獵鷹小組見是自己要營救的人,都從隱蔽中走了出來,圍過來詢問具體的情況。
“你倒是說話呀?我問你楚殤呢!?”見肖哲被她這麼一問,低垂著頭,不吭聲,小北的心沉了又沉。她拉著肖哲的衣領使勁的搖晃,大眼睛暈染上一層霧氣,就是不讓眼淚流下來,因為她不能哭,她知道楚殤沒事!他的楚殤不會就這麼捨得離開她!
“對呀,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秋痕他們個個眼睛充血,急的直跺腳。
“唉,我們把老大弄丟了,我們也一直在這山里找來找去,這不又轉了回來?可還是沒有老大的身影!”肖哲和他身後的弟兄們個個低垂著頭,渾身透著一股疲憊勁兒,和深深的自責。可見他們一直就沒有停息的找來找去。
秋痕激動的跳了起來,上去就要用拳頭招呼肖哲的俊臉,冬轍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他,這個時候,兄弟間更要團結,還沒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自己人和自己人先打起來,那樣對找老大更加的不利。
“肖哲,你仔細的說,到底怎麼回事?楚殤是怎麼不見的?”小北的小手攥的緊緊的,發出來的聲音,抖得她都拿捏不穩,她唯有緊閉著嘴,才能不讓那兩片唇不停的顫抖。
如果這個時候,被秋痕暴打一頓,肖哲還感覺心裡好受一點,老大丟了他比誰心裡都痛,要不是為了救他,老大也不會,唉!
他長出了一口氣,眼圈兒紅了,聲音也沙啞的帶著哭腔,一句一頓的艱難的說,“那天我們追著淵本四郎的人到了這裡,眼見越來越近了,我們的槍已經開始瞄準他們在前面攢動的腦袋,然後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他們中的一個人扔了一個東西出來,我們以為是炸彈,老大吩咐我們臥倒。一聲巨響,伴隨著一陣濃黑的煙霧,其中還夾雜著一種說不清楚的難聞的氣味,我們以為是毒氣,屏住呼吸朝後退去。”
肖哲哽咽了,小北他們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之後的事情,他閉了閉眼,又閉了閉眼,好像在回想當時的情況。然後他又艱難的開口,“事後才知道,那是種特別配置的氣體,通過空氣和流動的風迅速的擴散,雖然對人體沒有什麼作用,但是它卻能夠很快的將山上的毒蛇都引誘過來,一開始,十幾條,這十幾條還沒打死後面的就源源不斷的跟了上來,我們被搞得無暇分神,眼神的餘光都要瞟著四面八方的毒蛇,萬一被咬中,大家都知道是個什麼後果。我離著老大最近,就在我朝著那一片涌動著爬過來的毒蛇投擲炸彈的時候,我的側面一條糙上飛已經到了我的跟前。”
小北的心,聽到這裡幾乎要窒息了,糙上飛?毒蛇?楚殤離肖哲最近,既然肖哲完好無缺的站在這裡,那麼……
“那種蛇在糙上行走的非常快,直著身子飛一般的就到了我面前,當時老大情急之中揮手將我拽開,那蛇正好咬中了他的肩膀。我將那蛇生生的從中間撕成兩半,瘋了一般的去打地上源源不斷湧上來的蛇,那麼多條蛇滾在一起,朝著我們進攻,看著老大被傷我們都紅了眼睛。老大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他說頭暈,去後邊的樹旁邊休息一下,可是,我們打完蛇卻發現老大不見了!我們就在這四周來來回回的找,找了整整一天一夜,還是沒有找到。”肖哲終於說完了事情的經過,這經過再這麼說一遍,仿佛又身臨其境的感受了一次剛才的場面,一想到老大毒發的蒼白的臉,他就難受的恨不得自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