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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發飆?”止潯覺得她慌張的模樣像只偷吃了小魚乾的貓咪,讓人忍不住想去逗弄。
“會大聲地吼——”
“站住!”身後,男人的叫聲渾厚有力。
蘇白梨打了個激靈:“……就像這樣的。”
止潯忍不住勾起唇角。
“前輩,等等!”主任嚷。
蘇白梨逃得更快了——幸好,兇殘主任的目標另有他人,趕緊撤。
“我說蘇白梨,你給我站住!!”
“……”完蛋了qaq
蘇白梨認命地停下腳步,垂著腦袋壓低聲音囑咐,“一會兒你別說話,賴給我就行。”
主任氣喘吁吁地追了過來,叉著腰瞪著低頭認錯的女學生:“蘇白梨,你想把前輩拉到哪去?”
蘇白梨以為自己拉錯人了,慌忙看了眼仍舊被她牽著的手,袖口緊扣,指節修長……沒拉人錯啊?
“前輩,小姑娘追星不懂事,您別跟她計較,啊。”年近五十的辦公室主任對止潯討好地說完,又瞪了蘇白梨一眼,低聲呵斥,“還不快把止潯前輩的手放開!”
蘇白梨茫然又惶恐地抬起頭,緩緩看向乖乖被她牽著“逃跑”的大衛先生,正對上對方一貫清淺冷淡的眸子,此刻,那裡笑意盎然。
“……前,輩?”蘇白梨看看主任,又看看嘴角微勾的某人,“止潯?!”
第六章
主任瞪著蘇白梨拉著止潯的手,眼珠子都快瞪出框了。
蘇白梨麻溜地鬆開手,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久仰久仰,止老師,是我激動過頭,唐突了!”
止潯:“……”這變臉速度,不愧表演系。
主任滿意地點頭,殷勤地雙手奉上相冊:“這是鄙人近一年的作品,不知道能不能耽誤前輩幾分鐘指點一二,不勝感激!”
止潯一點都不想指點,他連這男人到底是誰都不知道!只是為了不至於讓小怪獸被遷怒,他勉強翻了幾頁,隨便在艷俗的靜電打卡照里選了一張,“這種光線景深用小一些的光圈,成像會更清晰。”
蘇白梨踮起腳,想看看是什麼照片,可主任已經小氣地合上了相冊,千恩萬謝之餘又問“前輩今天來學校是為什麼事啊?有沒有鄙人能幫上忙的地方?”
止潯淡淡地說:“一點私事。”
主任不好追問,只能熱情地送人離開,餘光看見表演系那個出了名的小可愛居然還跟在身後,立刻嚴肅制止:“蘇白梨,追星要有度!不能打擾人家的正常生活。”
蘇白梨一驚,二話不說地90°轉彎,往另一條岔路走,卻被人擒住了手腕。
“是我有事找她,”止潯察覺到掌心的手腕細弱,不由放鬆了些許,“找她帶路。”
主任哦哦地放行,轉過頭就開始思考人生:以止潯在楠戲待的時長,只怕比這丫頭還久吧?帶路……嗎?
他回過頭,還能看見挺拔清雋的男人牽著女孩的手腕,快步離去的背影。
……莫非有情況?
主任扶了扶鏡框,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認識止潯的人,誰不曉得這位大神清心寡欲到讓人懷疑他隨時要出家,為這麼個丫頭片子轉性?不大可能吧……
*
直到逃出主任的視線範圍,蘇白梨才剎住腳步,“謝謝喔。”
止潯問:“謝什麼?”
“跟主任說是你要我帶路啊,不然他又要訓我不懂尊重長輩。”
“……”長輩?他莫非耳背了?
可小怪獸對給“長輩”帶來的打擊一無所知,懷抱著自己的畫冊,一本正經地道別:“止老師,謝謝你載我回學校。我打算順路去禮堂看看,就不麻煩你送我回大胡哥那兒了。”
止潯的冷靜裂了一絲縫,“別叫我止老師。”
“可她們都這麼叫啊。”還是說,他更喜歡前輩這種稱呼?
“她們是誰?”止潯不喜歡被她推到長輩位置上,五歲而已,不至於劃成兩輩人吧?
蘇白梨回憶起第一次聽說“止潯”這個名字——
那會她剛從家來楠都,頭一次住校,頭一次有舍友,分外激動,寢室里天天夜談到深更半夜,她就跟著興奮到半夜。
第一次聽說“止老師”是從舍友凌琳的口中,漆黑中少女懷春地說著夢想:“你說,咱們的攝影課有沒有可能是止老師來教?”
“別做夢了,聽說攝影系主任三顧茅廬都沒請得動那尊大佛,能輪到表演系?”塗瑩心直口快直接斷了凌琳的念想,“開學那場講座聽說是賣攝影協會會長面子,止潯才肯來——能見一面就謝天謝地了,你還指望天天見?”
拉著被褥聽得起勁的蘇白梨好奇地插嘴:“你們說的止老師,是誰啊?” 寢室里另外三個全都爬坐起身,不可置信:“止潯啊!國內風光攝影第一人,國際攝影大獎賽冠軍專業戶……開學第一天,把學校禮堂擠得水泄不通的那場講座,主講人就是他。別告訴我,你沒去湊熱鬧?”
蘇白梨終於想起來了,當時她確實想湊熱鬧的,卻被臭老爹拉走了——“人多的地方壞人就多。小梨子你要是不懂自我保護,不如跟爸爸回家吧,咱們找個離家近一點的學校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