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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發現有人走過來,頓時鬆開了鉗制。
“小怪獸”始料未及,正猛力推他,結果一個反作用力把自己推得往後仰去——腳爪子踩著大尾巴,頓時完全失去了重心。
完蛋!
蘇白梨心裡哀叫,掙扎了一秒,終於絕望地用小爪子捂住了眼睛,聽天由命地摔了下去。
“唔。”
預期的疼痛沒來,倒是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蘇白梨定格了會,慢吞吞地將兩隻小爪子,從眼前挪開了一條縫。
第二章
蘇白梨從玩偶爪套的縫隙里看見了一張陌生的面孔。
怎麼形容呢?濃眉長眼深眼窩,鼻樑挺得像……美術教室里的石膏大衛像。
這人琥珀色的眸子沒什麼情緒,正看向剛剛糾纏她的甜品店小老闆。
“還要躺多久?”
“大衛”的聲音低沉,就像在耳邊低語,蘇白梨心想。
又頓了一秒,她終於反應過來對方這句話的意思,連忙彈起身。
柔軟的身體從臂彎里離開了,止潯才發現胖墩墩的小怪獸輕得跟玩兒似的。所以,這件該死的玩偶服,到底有多厚,才會讓她看起來這樣圓墩墩的?
“擋著路了。”止潯把手抄進西褲口袋,冷淡地說。
小老闆被壞了好事,悻悻然讓開路,沒吱聲。
止潯提步要走,餘光看見身側的小怪獸居然還傻乎乎地站著不動,只得拿皮鞋尖踢了踢她歪在地上的大尾巴,“這麼大個兒堵在路中間,不覺得礙事?”
蘇白梨被一點撥,立馬彎腰拾起自己的尾巴抱在懷裡,被火燒了似的撒丫子朝外跑,一邊跑還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也不知是在跟誰道歉。
小老闆還想阻攔,奈何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男人不偏不倚地走在小巷中央,堵得他追也追不得,眼睜睜看著蘇白梨逃回了大路上。
止潯走出巷子時,那女孩兒已經重新套上了恐龍頭套,一蹦一跳地招攬客戶,就像剛剛小巷裡的一幕壓根沒發生過。
……心還真大。
推開駱驍的咖啡廳大門,門鈴響的那一瞬,那雙受了驚嚇又充滿好奇的大眼睛不期然地浮現在腦海中。
止潯推門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地去捕捉這抹飄忽的印象,但它還是很快就從腦海里散了。
那白軟小丫頭的模樣再度模糊,只剩下又呆又丑的小怪獸外套。
前台姑娘對止潯露出燦爛的笑,可他顯然心不在焉,一邊解開襯衣的第二顆紐扣,一邊面無表情地往裡走。
“不對,止先生……”前台姑娘慌忙追出來,可還是晚了一步,止潯已經一手斂襟、一手拉開椅子,準備落座。
而他對面,穿著polo衫的陌生男人正一頭霧水地抬起頭。
止潯微怔,落座的動作一滯,轉身將椅子歸了位,淡淡地說了句:“抱歉,走神了。”說完就往外走,迎面撞上遠遠看見這一幕、急忙趕來的駱驍。
駱驍看了眼座位上的陌生男人,頓時瞭然——這人不光跟k哥一個髮型,居然還撞衫了。
“哎,你怎麼後門出去前門進來~我當你煙遁了呢!”駱驍對被打擾的客人道了歉,趕緊勾著好友的脖子,將他帶走。
還在原座上等著的k哥聽見腳步聲回過頭,哎!這大神人是回來了,可臉怎麼比剛走的時候更黑了……駱驍不在的時候,k哥說十句,止潯起碼還應一句。
這會駱老闆居中調和,止潯反倒一言不發,過了會幹脆拿起手邊的單反,打開屏幕擺弄起來,就像旁邊倆人聊的跟他無關。
k哥連連給駱驍使眼色,希望他幫忙說幾句好話。
駱驍是人精,哪兒能get不到k哥的暗示?只是,他太清楚了,這時候再去戳止潯,無異於找死,不但合作談不成,很可能連累得自己都得被拒之門外。
“不是不想跟何小姐合作,只是真不一定排得開。這樣吧,k哥您先回,晚點兒我們把檔期確認好了,立馬給您個準話。”
k哥雖然不甘心,但面對高冷大神也無計可施,只好答應了。
駱驍將人送走,返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止潯剛放下單反,在低頭看顯示屏。
他好奇湊近一看,著實嚇一跳——畫面上那一坨綠色的是什麼?
“這拍的是什麼?”
止潯直接關了顯示器,將單反放到一邊:“人。”
“……人?”恕他眼拙,駱驍還真沒看出那是個人,“你居然拍人?”
止潯的睫毛又長又密,每當他蓄意遮擋視線的時候,總是讓人猜不透內心。
駱驍以為是剛剛的烏龍讓他不快,安慰說:“好啦,認錯人也沒什麼。怪那倆人撞衫,還都是捲毛,認錯了不賴你。”
止潯終於抬眼,涼涼地瞟了好友一眼。
駱驍頓時雙手一攤,表示自己啥也不說了。
整個圈子裡人人都知道,包攬了幾大攝影金獎的止潯有個怪癖——從不拍人。
前兩年,止潯在尼泊爾拍了一組自然風情,構圖色調之美被一眾收藏家追捧,硬生生拍出了百萬天價。可沒過一周,止潯就又花了更高的價錢,把其中的一張照片從收藏家手中買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