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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駱老闆的咖啡廳門口,蘇白梨躊躇了許久。
止潯的電話關機,除了這裡,她也不知道還能去哪裡找他。
店長終於發現了門外徘徊的蘇白梨,推門出來,笑吟吟地說:“哎呀,燒烤店小仙女。”
蘇白梨:“……”
店長見一下就把小仙女弄得紅了臉,趕緊改口:“蘇小姐,今天不忙嗎?來找駱老闆?”身為女票,總不至於要來咖啡店找止先生吧。
蘇白梨猶豫了一下,問:“駱老闆在嗎?”
“不在,”店長笑著說,“昨兒止先生忽然把你公開,攝影圈炸鍋了。他自己一走了之,駱老闆可不得忙著去收拾攤子嘛。”
眼見著蘇白梨一臉狀況外,店長引著她走進店。
咖啡廳吧檯上方的電視裡,正在播放《親愛的ta》的花絮。
深藍的一片海,太陽尚未升起,森寒的氣息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穿著長褲長袖戴著帽子,而鏡頭裡身材結實挺拔的年輕男人,卻只穿了一條深色的泳褲,戴著潛水鏡。
鏡頭沒有拍到他的臉,可蘇白梨只看他走路的姿勢,也能認得出大魔頭來。
“……止先生這身肌肉,真是百看不膩。”店長唏噓,緊接著捂住嘴,笑著看向正宮娘娘,“抱歉抱歉,我們應該非禮勿視的。”
蘇白梨搖頭,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冰冷的海水。
鏡頭追尋著他,在淺水區的礁石之間身形婉若游龍,時不時停下,從礁石縫隙、海草叢中摘取扇貝。
“真冷……”店長感慨,“我在海邊長大,就連我爸都吃不了這種苦,寧可去市集上買別人打撈回來的。”
蘇白梨下意識地抱緊了手肘。
他回身的時候,被海草纏了一下腳踝,身子向後仰去,擦上了海岸的礁石,鏡頭裡背脊那兒的水體隱約一絲血染。
蘇白梨的手指扣進肌膚,屏住呼吸。
鏡頭裡,拍攝人員問他要不要折返?止潯捂住手臂,搖了搖頭,轉身又往下一處游去……
畫外音里,是止潯本人的聲音,“我想親手給她準備這一切,從開始到最後。”
下一個畫面里是陽光燦爛的午後,農家般溫馨的店堂里,穿著綠色怪獸服的男人,從身後擁著個頭小小的女孩,就著水龍頭,一點點地清洗著他打撈上來的扇貝和蝦。
骨節修長的大手包裹著指尖粉紅的小手,特寫的慢動作之下,溫柔得讓人想落淚。
再下一幕,男人剝蝦,女孩像只貪吃的小松鼠,笑靨如花。
最後,鏡頭定格在她為他摘下怪獸頭套的那個畫面。
劍眉星目的英俊男人,髮絲被汗水黏在額角,肌膚因為熱而發白得發亮,滿眼無處可藏的溫柔,瞳孔里只能看見她的面孔。
不知什麼人配的畫外音,低沉如提琴,“這是做給你的,你一個人”。止潯手指沾水在桌面上寫下的字,一閃而過。
“止先生也太撩了——”店長邊說邊看向蘇白梨,卻意外地發現身邊的女孩早已經無聲地哭成了淚人。
撲簌簌的淚水,無止盡一般從下巴墜落,打在手臂上,“是我錯了。”
店長:“什麼?”
蘇白梨胡亂地揩著臉上擦不乾的淚,喃喃自語,“他說了是給我的,我卻讓別人來分享,是我錯了……”
她失魂落魄的,以至於都沒有聽見身後店長說的話,“我跟著駱老闆這麼多年,止先生連我名字都叫不上。蘇小姐,你對他來說真的很特別……”
蘇白梨覺得心口像被什麼東西穿了個洞,走在路上,風都能灌胸而過,透心涼。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她還整個人都被什麼塞滿胸腔一樣,眼睛一睜就想出門。因為她知道,出門就會遇見那個人,嘴硬心軟、總數落她卻又比誰都呵護她的人。
可那個人在吻了她之後不告而別了,就連安排好的行程也不等她了。
蘇白梨覺得唇齒發苦,瘋狂地想念南島酒店的提拉米蘇。
她從卡通錢包里摸出一張黑白的小卡片,是當初還沒進節目組的時候止潯給她的,說是將原本燒烤店旁點心店的師傅挖了牆角,開的新店。
離得並不遠,就在楠戲的另一個校門外,如果蘇白梨想吃,從宿舍里步行一刻鐘就能到。
剛走到門口,從店裡購物出來的兩個女生就看見了蘇白梨,一愣,彎起眉眼。
“學姐好~”
“燒烤店小仙女好~”
蘇白梨:“……”
走進店,蘇白梨頓時哭笑不得。
這哪裡是什麼風光攝影大師開的甜品店?簡直就是個中二少年的遊戲房!
牆繪是海綿寶寶胖大星,菜單上是手繪的可達鴨,店員的圍裙上映著憨態可掬的綠色小恐龍……若不是甜點確實做得好,這目眩神迷的畫風不撲街才有鬼。
蘇白梨彎腰貼在櫃檯前,找她心愛的酥心包。
可櫃檯里琳琅滿目,偏偏沒有她要找的那款。
“你好,”送走了其他客人,店員走到蘇白梨身邊,“請問是在找酥心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