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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時候你還小。”
“臭老爹也是這麼說的,”蘇白梨抿嘴,“可是所有人都說是因為我不夠好,所以才會被丟下。所以我每天放學就去操場跑圈,我不敢吃甜食也不敢吃飽肚子……”
看著她委屈又無計可施的神情,止潯總算明白為什麼這個身為女演員的小丫頭會對甜食有那麼深的執念,也明白了她那種與外貌不符的怯懦從何而來。
“從前是我不對……可我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找過石嶼,就算這次在節目裡遇上,我也都繞道走,為什麼——”
蘇白梨說了一半,就被人擁入了懷中。
她的臉貼在止潯的胸口,他柔韌的胸肌靠著格外踏實,讓她不由自主地生出想要去依賴的奢望。
又在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被她掐滅了。
一朝被蛇咬還不夠嗎?難道她還要在大魔頭身上重蹈覆轍。
蘇白梨慌張去推止潯,試圖讓自己擺脫這種莫名的對於親近的渴望。
察覺到她的抵抗,止潯的手臂反而箍得更緊,聽見她三兩句里就要帶上石嶼的名字,感覺到她試圖從自己懷裡掙脫……這種種都如針扎心。
“別人說什麼,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止潯的聲音低啞,從頭頂傳來,蘇白梨心跳得極快,快到讓她想逃跑,可惜逃不掉。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石嶼他——”
石嶼兩個字都沒有能完整地說出口,就已經被連著後面的詞句一起吞入止潯口中。
他不想再聽見這個名字從這張嘴裡吐出來。
他不想再看見小怪獸為了這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男人傷神。
他不想二十六年裡唯一一個走進他眼裡、心裡的女孩,與“別人的未婚妻”這幾個字掛上半分關係。
這種焦灼,使得止潯幾乎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理智。
哪怕就這一秒,她腦海里沒有那個該死的名字也行。
蘇白梨徹徹底底地懵了。
雖然是演員,在片場裡她見過男女主角無數種被各種機位包圍的熱吻,卻從沒有想過原來唇齒相依會是會讓人無法呼吸的。
她的鼻間全都是他熟悉的氣息。
熟悉,但又陌生。
陌生的,是大魔頭身上不加收斂的侵略感,從前就算是在欺壓她,他也總是收著的。她從不知道原來彼此之間的氣力天差地別,當他不願放她走,她根本連一絲一毫也別想逃。
更何況,她似乎並不想逃走。
眼前的親近不是她的強求,是他自願的。
這總不能怪她吧……渾渾噩噩地想著,她甚至忘了閉上眼。
直到止潯睜眼,才發現小怪獸一雙霧氣森森的大眼睛正迷迷瞪瞪地看著自己,頓時哭笑不得,鬆開鉗制她的手臂,食指覆在她眼瞼上。
這才看見她乖乖地閉上了雙眸。
腰間的桎梏消失了,蘇白梨心想。
可是下一秒,他的手就從腦後兜住她的腦袋,嘶啞的聲音從唇縫之中傳出,“專心點。”
不等蘇白梨回應,止潯就帶著她轉身,以便讓她的背能靠在槐樹幹上。
暈眩之中,蘇白梨完全被困在他的胸膛與槐樹之間。
這下真的……逃不掉了。
第三十章
槐樹樹幹粗糲, 蘇白梨不經意地讓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動作被止潯察覺, 他撐著樹的手向她的肩背輕探, 一觸之下才發現嬌嫩的肌膚被硌出了淺淺的痕跡。
衝動因為這個發現戛然而止。
止潯一撐樹幹,猛地退開身。
微薄的光線下,少女櫻唇殷紅, 泛著柔潤水光,微腫輕啟。
乖乖閉著眼睛的小怪獸, 過了兩秒才慢慢地睜開,眼底瀲灩一片。
她背著手, 抵在槐樹上,仰面看向他,目光里有不知所措的迷茫和無處安置的渴望。
“……我,”止潯開口,才發現聲音像被一根弦扣在喉頭,“我不想總聽你說起另一個人。”
蘇白梨覺得, 可能是因為大腦缺氧,她明明看見他張口說話, 卻不理解他說的話。
“說起誰?”大魔頭不想聽她說誰?
在止潯的注視之中, 蘇白梨福至心靈,“你是說不想聽我說起石嶼嗎?”
還不算無可救藥。
止潯撫過她黏在臉頰的髮絲,低聲說:“我很遺憾看不到小時候的你,也沒辦法回到過去從流言蜚語裡帶走你。但我可以承諾, 從這一秒往後, 無論你在何處、做什麼, 無論我在何處,做什麼,只要你需要,我都會第一時間找到你,陪著你,不讓你再受半點委屈,經歷丁點風雨。”
他的聲線本就低沉,又是這般近乎耳語的承諾,好似提琴在耳邊,一根一根地撩撥著蘇白梨的心弦。
她自詡看過許多劇本,聽過很多男女主角的對白,可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被告白的對象會是自己,更沒想到這個總是高高在上、又總愛凶她的大魔頭會突如其來的告白。
一陣夜風起。
院門口的燈籠抖了抖,地上的影子吸引了蘇白梨的目光。
她微微側過身子,從止潯的肩膀旁看見了站在門廊下正扛著設備的攝像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