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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怪獸用失神的目光盯了良久, 止潯早晨被駱驍那檔子糟心事弄壞的心情一點點好了起來, 不疾不徐地套上衣服,動作像開了慢速播放。
“剛你在外面和胡嫂說話, 我聽見了。”
蘇白梨有點斷片, 她說什麼了?
“你怎麼知道我戈壁沙漠都去過, 而且都是獨自去?”
蘇白梨老實回答:“我在你微博上看到人家說的嘛!還說你為了拍照去考了登山證、潛水證,還有急救證書……”
說著說著,她停了下來, 被止潯專注的目光看得心慌氣短, 蹙起眉頭來:“幹嘛這樣看著我?”
止潯拽了下衣擺, 嘴角一彎:“查我查得挺詳細。”
蘇白梨剛囧, 忽然眼睛一亮, 嫣紅的唇瓣翹起, 漸漸浮上一朵止不住的笑容,眉眼彎彎,甚是可愛。
止潯在她亮晶晶的笑眼中低頭,這才看清自己身上這件來自大胡的t恤上,神奇的圖案。
xxxl號的白t恤胸前,一條穿著水手服的綠色小恐龍,正在比心賣萌。
止潯:“……”
蘇白梨笑得眼都眯起來了——從認識止潯開始,他一直是西裝革履,像是剛從金融中心走出來的新貴,她幾時見過大魔頭穿這種幼稚到噴飯的衣服?
大胡有啤酒肚,所以雖然身高不如止潯,但衣服尺碼比他還大一號,此刻t恤松松垮垮地掛著,那只比心的小恐龍也更加傻得冒泡。
蘇白梨忍了又忍,還是憋不住地笑出了聲:“這衣服跟你,真是絕配!”
頭髮上的水珠滴在止潯的睫毛、鼻樑上,然後亮晶晶地滾落,他眯起眼,勾出一抹挑釁的笑容,故意用嘶啞的嗓音問:“……是,嗎?”
又!被抽走氧氣了!
蘇白梨朝後退無可退,背靠在牆壁上,對自己不識時務的嘲諷表示萬分後悔。
砰!
半掩的門忽然被人大力推開了,駱驍大咧咧地闖了進來,正好看見穿著傻萌t恤的好友,頓時瞪大眼睛,憋笑憋成了河豚,然後破功地哈哈大笑,“臥槽!有二十年沒見你這模樣了,我手機呢,來拍一張——”
手機剛拿出來,就被止潯劈手奪了過去。
他青著臉色,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擠出聲音,“皮癢了?”
駱老闆連忙一手捂嘴,一手指天表示認輸,這才看見被止潯堵在牆角的蘇白梨,頓時來了精神:“小白梨,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正要走!”蘇白梨無限感激駱老闆的出現,幾乎是奪門而逃。
駱驍扒著門框看著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摸著下巴問:“你對人家幹什麼了?”
沒回應。
駱驍回頭,正對上止潯陰森森的眼神,愣了下,終於明白自己這是壞了好事,頓時笑著打哈哈:“你們馬上就進同一組了,不在乎這幾分鐘的,對吧!”
止潯眯起眼。
“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先撤,先撤!”駱驍拍了拍止潯的肩,努力憋住笑轉身離開了。
止潯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忽然又聽見腳步聲,心頭一喜,回頭卻看見是駱老闆探了半個腦袋出來:“還有句話沒講完。”
止潯睇了他一眼。
駱驍就當沒看見,只露出一雙眼睛和亂蓬蓬的頭髮,一本正經地說:“謝謝你,今天要不是你,我還得繼續無家可歸。”
沒人理他。
駱驍只好從牆後面走出來,像個闖禍的小男孩,垂著腦袋:“我知道你不稀罕我道謝,但我不能不謝,沒有你,我恐怕早就在局子裡蹲著了,不說謝,對不起我的良心。”
“你要還有良心,”止潯冷淡地說,“就徹底把賭博的毛病給戒掉。”
“我不是為了賭!我只是想賺一筆,把本金利息都還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做個乾乾淨淨的咖啡店老闆。”
“用不乾淨的手段,走不上乾淨的路。”
駱驍一愣,點了點頭,“我發誓,再也不會賭博了,以我下半輩子的性福做賭。”
止潯眼風一掃,駱驍頓感失言,轉頭就跑。
身後,冷著臉的止潯面色一點點和緩下來,轉過身對著鏡子拎了拎胸前t恤,印花上的水手服小恐龍隨之抖了抖,眼巴巴地賣著萌。
……其實,這衣服也還好吧?
駱驍剛從洗手間跑出來,沒成想就撞上了靠在牆邊的小白梨。
“哎喲,嚇我一跳,小白梨你站這兒幹嘛呢?”
蘇白梨問:“早上那些壞人真的是被大魔頭給抓住的嗎?”
“我也很吃驚啊,這事他誰都沒說過,默不作聲地就把兩家死對頭湊在前街公園,狹路相逢哪兒還有工夫管我那點小錢,為搶地盤爭得你死我活。”駱驍感慨地說,“別說你駱哥沒有提醒你,招誰都行,千萬別招惹止潯這大魔王,否則包管死無葬身之地。”
蘇白潤了潤唇,膽戰心驚地說:“那麼可怕的嗎?”
“騙你做什麼,”想到剛剛止潯那傢伙把人家小姑娘困在斗室居心叵測,駱驍決定幫好友一把,故弄玄虛地說,“你知道上學的時候,老師提問什麼叫王道,他怎麼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