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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走吧。”
“哈?”
止潯擺弄了下車鑰匙:“我載你,你帶我去看。”
蘇白梨:“……”
大衛石膏像,應該都知道長什麼樣吧?真的要特意去看嗎?可是,話是她自己說的。臭老爹從小教育她言出必行,去就去吧……忽然,身邊的止潯停下了腳步,蘇白梨才發現兩人正站在甜品店門口,疑惑地問:“怎麼了?”
止潯輕咳:“買點那個什麼酥,什麼包的。”又補充了一句,“我想吃。”
蘇白梨狐疑地盯著他。昨兒不是這人嫌太甜,才送給老闆娘,結果便宜了她的嘛?
“要買的話,你自己去。”軟綿綿的聲音里罕見的帶著倔強。
止潯意外:“為什麼?”
“陳老闆在裡面。”瞥了甜品店一眼,蘇白梨堅定地說,“我不想見他。”
止潯隔著玻璃門,果然看見店裡有個年輕男人正靠在櫃檯和店員說笑。
他不太記得昨天來買酥心包的時候,店裡的男人是不是同一個。可是,小怪獸這種軟綿綿的性格為什麼會這麼排斥這個人?
難道是……“那天巷子裡拉拉扯扯的那個,就是這個陳老闆?”
蘇白梨沒料到他至今沒對上號,吶吶地點頭,“就是他。”
止潯站在原地,冷眼注視店裡那人。
蘇白梨有種錯覺,他就像在用眼睛給陳老闆畫人像……“走吧。”他終於收回視線,“不買了。”
“你買你的啊。這是我和陳老闆的,嗯……私人恩怨。”
“不關你的事。”隨著止潯的接近,停在路邊的車閃了閃燈,“是我不想吃了。”
蘇白梨看見止潯拉開了後排車門,理所當然地打算上后座,誰知道他居然側身,從她面前把恐龍服扔在了後排座椅上。
蜷成團的玩偶服一下散開了,鋪滿了大半座椅。
蘇白梨:“……”
止潯將後門關上,繞道副駕駛座,拉開車門:“坐前面,後面沒位置了。”
“……”她看見了。而且,她還知道半分鐘前,那兒還是空的。
*
車內很簡潔,沒有合影也就算了,就連護身符裝飾都沒有,拿說是4s店的試駕車蘇白梨都信。
這位顯然是習慣整潔的人。
蘇白梨從後視鏡里看了眼後排歪七扭八的玩偶服——所以,他為什麼會喜歡這種東西?
“哪個學校?”止潯問。
“楠戲,呃,表演系,畫室從東門進。”
止潯聞言愣了下,看向她:“……大幾?”
“開學大三。”
居然有二十出頭?前一晚還在擔心小怪獸會不會未成年的止潯,不由自主地吁出一口氣。
然後,開始對自己的如釋重負感到匪夷所思。她多大年紀,與他何干?
楠都戲劇學院本來就離得不遠,幾分鐘工夫就到了。
讓蘇白梨不解的是,門衛看見他們的車居然連問都沒問就放行了,老爹每次送她,明明都會被要求留下證件交換通行證的。
“畫室在哪邊?”
“喔,從這邊,”蘇白梨把安全帶拉長了些許,以便能側身給他指方向,“看到那個圓頂的房子了嗎,就那兒。”
她的香氣又在鼻間,止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經意地扣緊了。
車停下,蘇白梨說:“這裡不許本校以外的人進入。外面熱,你在車裡等等,我去拿喔。”
怕他久等,蘇白梨小跑著,很快就抱著自己的畫冊回來了,沒想到本該在車裡等著的某人已經不聽話地站在大堂中央。
陽光從落地玻璃照進來,他的影子被拉伸得一如他本人般修長。
襯衣挺括,更顯得肩寬腰窄,西褲褲縫筆直,一雙長腿不輸任何一個表演系的男同學。
“你怎麼進來啦?”她小心地看向左右,確定沒有人發現,“主任很兇的,如果發現有外人進來,他會發飆。”
“是嗎?”止潯低頭,從她手裡接過畫冊,隨手翻開了。
沒想到,這沒心眼的小姑娘畫起畫來還有幾分風骨。
她喜歡畫人。
冊子裡大半都是線條寥寥的人物速寫,三勾兩筆躍然紙上。
饒是止潯難以將他們復原成原貌,也能從中捕捉一些特徵,以便記住這些人。
“要想演得像,平時就得多觀察,你看……我都只畫他們最突出的特徵,”蘇白梨快速地往後翻了幾頁,“在這兒~你看這個,像不像你?”
難得一張正兒八經的鉛筆素描,石膏像光影略顯稚氣,但貴在有神。
“你看,鼻樑是不是跟你超像?”蘇白梨踮起腳,指著止潯鼻樑凸起那一點。
止潯的呼吸頓了一秒。
忽然,蘇白梨笑容一僵,慌忙拉起止潯的手,轉頭就往樓外跑。
掌心小手柔軟清爽,一如她本人。
儘管止潯不喜歡與人身體接觸,但一點也不排斥被她牽著。
“千萬別回頭呀,”蘇白梨壓低嗓門,小心地叮囑,“我說的特~別兇殘的主任來了,如果被他發現校外人進藝術中心,一定會發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