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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白耐著性子又聽了一次趙傳的案子,看著對面的孫權做了整整半個小時的鬼臉,還不忘替昏昏欲睡的乾昭昭找來一條毛毯蓋上。
“小白,那條小狗整天不務正業,不過這次還算起到了點兒作用。我讓人偷偷去調查了一下,火葬場那邊的員工回憶說,趙傳的妹妹送來的那具屍體和她本人看起來差不多,一看就是親兄妹,所以他們才沒多懷疑。不過,趙傳的妹妹身形很瘦小,面相看起來也很老實,你是見過趙傳的,那個兇悍的大個子實在跟他妹妹一點兒相似之處都沒有。所以那天被火化的屍體,肯定不是趙傳。”
“還有小狗說的監控被破壞,我的人也找到了原因。監控的電線確實是被人為剪斷的,在一個死角。只不過時間過去太久,已經很難找到目擊者,調查陷入了僵局。我現在的主要工作已經從破案變成了維穩,案子的事情只能交給你了。專案組那方面,我會儘量拖延時間,不讓省城這邊那些居心不良的傢伙去搶你的功勞!你放心大膽地查!要是有什麼需要,就說是我特批的!”
廳長大人事無巨細地嘮嘮叨叨,又囑咐了半個小時,才“戀戀不捨”地掛斷了電話。
孫權面如鍋底,鼻子都快哼到天上去了。“那個頑固的老傢伙!你說說,他這是什麼意思?!把我罵的狗血淋頭,屁股一轉,就拿著我查到的線索去追查?!他不是不相信我嗎?他不是死活不肯採納我的意見嗎?這算啥!這算啥!太無恥了!”
“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什麼‘老傢伙’?你還想不想做他的女婿了?女兒還沒娶到手,就開始咒罵老丈人,難怪廳長一直不喜歡你!”魏白鄙視地看著他,“其實廳長心裡還是倚重你的,你難道看不出來?要不他會在廳里壓力這麼大的情況下,還暗中派人去核實你說的線索?你能不能有點正行?有內涵是好,可是女人難道不要面子嗎?”
“哼……”
魏白說著說著,突然感到背後一陣發寒。一聲極輕,可是怨氣極沉的冷哼在他耳邊響起。
“你倒是又有內涵,又有面子,難怪史明湘她爸那麼喜歡你,孫大哥遲遲拿不下他,難道不是因為有個特別,特別優秀的你,總是在旁邊做對比嗎?!”
魏白連忙轉身,握著乾昭昭的手,用真摯的眼神看著她認真說道:“所以我這不是主動申請調到山陰市了嗎?把表現的機會給狗子,把遇見你的機會留給自己!”
乾昭昭“騰”地一下臉紅了,氣勢霎時就弱了下來,“算你會說話……那個廳長後來說了什麼?我被他催眠了,沒聽完就睡著了。今晚要去哪裡調查?查趙傳的妹妹嗎?”
魏白鬆了一口氣,立刻正色道:“對,我是有這個打算。不過,”他有些猶豫,“月朗朗沒跟你一起過來,你一個人會不會?”
乾昭昭想了想,“應該可以吧,你開車,我指路,找到人還是沒問題的。”
☆、256 關係淡漠的兄妹
說話的功夫,魏白的手機又連響幾聲,提示有新郵件需要查收。 X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新省城監獄的案件資料發來了。狗子,看見沒?要不人家都說‘薑還是老的辣’呢,你只能憑記憶口述,咱們廳長就能圖文並茂地詳述,這差距,你還是謙虛點兒多學學吧!”
孫權氣得滿臉通紅,指著魏白的手機哆嗦道:“你拿我跟這個沒羞沒臊的傢伙比?三令五申不准資料外泄的人可就是他哎!說什麼現在是特殊時期,要嚴格保障信息安全,還在會上點名批評警告我,禁止我搞小動作!他,他,他還裝模作樣地找人在我的電腦上裝了監控!”
他越說越委屈,“我不就是想娶他女兒嗎?!公安廳廳長哎!公事公辦有這麼難?我工作上可從沒出過紕漏,憑什麼就針對我一個?就那破監控,他還真當我繞不過去麼?!不就是,不就是尊重他是明湘她爸,我才乖乖聽話的嗎?!”
“看來史明湘她爸是真的很不喜歡你啊?”乾昭昭不由同情道,“你到底幹了什麼?這麼招人恨?”
“我哪知道!”孫權恨恨道。
魏白心道,你想娶史明湘這一點還不夠?要是他將來和昭昭生了個女兒,只怕對膽敢覬覦自家女兒的小子更狠呢!不,不不!還是先生個兒子吧,這樣上陣父子兵,有幫手!
乾昭昭見只是孫權抱怨了幾句的時間,魏白的神情就變得越來越詭異,一會兒面色凝重,一會兒又喜笑顏開,不由擔心地推了推他,“你想什麼呢?不是說收到資料了嗎?打開看看,看完好上路啊!”
“哦!哦!這就看!”魏白回過神來,看向乾昭昭的眼神充滿了糾結。他鎮定地打開郵件,打頭的一份就是趙傳妹妹的檔案。
“咦,狗子,你怎麼沒說趙傳妹妹長成這副模樣啊?”
孫權還在委屈中,一個人蹲在牆角里翻著魏白帶來的資料,聞言頭也不回地嗆聲道:“怎麼?你嫌人家醜?偷盜屍體,跟她長什麼樣有關係嗎?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算了,懶得理你,還說廳長他做不到公事公辦呢,你自己不也就這樣……”魏白搖搖頭,繼續看了起來。
趙傳的妹妹名叫趙秀,嚴格來說,不算漂亮也不算難看,可是她的左臉上卻有很大一塊深褐色胎記,從眼底一直延伸到脖子,讓原本就只有5分的相貌瞬間將為負數。
不過這也就讓魏白更加理解為什麼時隔一個月,火葬場的員工依然還能模模糊糊想起趙傳火化的細節。孤身一人來送葬,還是這樣的樣貌,想讓人完全忘記也不容易。
不過,正如孫權所說,樣貌與她偷盜屍體的行為並沒有直接關係。於是魏白便很快翻到了下一頁。
根據廳長大人傳來的檔案,足見他心裡是真的十分重視孫權提供的線索,他派人收集了幾乎趙秀從出生開始的所有行動軌跡。
趙秀今年28歲,未婚單身,之前一直生活在省城下轄的另一個城市武岳市,與山陰市中間隔著好幾百公里。
那裡也是趙傳的老家,兄妹倆的父母早亡,親戚都嫌棄他倆是拖累,所以趙傳早早輟學出來“弄錢”。
趙秀倒是十分艱難拮据地念完了高中,然後在武岳市陸續找了好幾份工作,幹過收銀員,幹過服務員,但是時間都不長,聯想到她的樣貌,倒也很好理解。
兄妹倆自從父母死後,共同生活的時間並不長。畢業前,趙秀靠貧困生補助和打零工維持著自己的生計,而那時趙傳已經開始涉足販毒,過上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和妹妹趙秀越發沒來往了。
然而,就在去年,一直在老家勉強度日的趙秀卻突然搬到了省城。
房產局的登記資料顯示她在省城城郊剛開盤的一處小區買了一套60平方的房子,剛好滿足落戶的要求。房子交付後,她便迅速地將戶口遷到了省城,人也搬了過來。
據她自己所說,是這幾年打工攢下的錢,再加上把老家父母留下的地都賣了,才湊齊了首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