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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的王翠花,完全沒了白日裡的兇悍,平靜下來,反而有一種蒼白無力的感覺。

    似乎是正在做著噩夢,她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地蹙眉翻身,還偶爾伸出手虛抓著什麼。

    月朗朗看了一會兒便朝乾昭昭點點頭,又搖搖頭,示意她出去再說。

    兩人退出臥室,來到客廳,她才一邊打量著客廳,一邊輕聲說道:“是她沒錯,但是凶靈已經離體。”

    “離體?”乾昭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覺得它是心愿已了,自己投胎去了,還是?”

    “你說呢?”月朗朗沒好氣地反問道。

    ☆、12 住鴿籠的少女

    “不會吧?”乾昭昭苦著臉,“你不是說這是個新生的小鬼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就這種普通人家的小丫頭,能招來多大的怨恨?殺了一個還不夠?”

    她忿忿地小聲嘀咕道:“現在的凶靈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啊!”

    月朗朗上上下下打量著客廳,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凶靈是這天下最講道理的存在了,簡單直白,拋棄了做人時的一切雜念,只留下最本源的執念。 X總之比人好對付多了!”  

    乾昭昭頗為不贊同地撇撇嘴,卻沒有反駁,只是走回衛生間的門口,疑惑地回頭問道:“朗朗姐,凶靈都不在這兒了,你還在看什麼?不用抓緊時間去找那個逃跑的小鬼了?”

    月朗朗朝她招了招手,“別急著走,你就不覺得這裡少了什麼東西嗎?”

    “什麼?”乾昭昭下意識地反問道,隨即便回憶起自己剛進來時感到的異樣。她仔細看了看一共有5扇門的客廳,“一扇門通向主臥,住的是那個可憐丫頭的爸,一扇門通向次臥,住的是她奶奶,一扇通向室外,還有兩扇是廚房和衛生間。哎,不對啊,死掉的那丫頭住哪兒?”

    她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了,兩間臥室都進去看過,一目了然,沒有隔間。現在她們所在的客廳陳設也很簡單,只有茶几電視餐桌,幾張椅子和兩張單人沙發,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有人在這裡休息的痕跡。

    一個15歲的少女,也算是大姑娘了,不會連自己的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吧?

    “馬叔不是說這個沈莉是獨生女嗎?這家庭地位也忒低了吧?她難道每天晚上擠在這單人沙發上睡覺?”  

    月朗朗用力掰了一下沙發,攤攤手,“不可能,這沙發沒法平放下來,睡不下一個15歲的小姑娘。去廚房看看,一個大活人總不至於一點生存空間都沒有。”

    “額,住廚房?朗朗姐,你真是越來越幽默了。”

    兩人推開廚房的小門,看到的只是一間普通的,遍布油污的廚房,如果不是心有懷疑,她們也許就忽略了門後的一架簡易梯子。

    梯子正上方的屋頂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大小勉強能容一個人通過,當然,身材必須纖細。

    兩人對視一眼,便小心翼翼地順著梯子爬了上去。

    穿過洞口,是一間幾乎完全封閉的閣樓。

    先爬上來的月朗朗在木質的簡易牆面上摸到了電燈的開關,還是最老式的拉繩式開關。

    乾昭昭像是看古董似的,盯著那根拉繩看了半天,又抬頭看了看層高只有不足1米6的閣樓,難以置信道:“不會沈莉就住在這裡吧?幸虧她現在已經死了,要是繼續再長高一點兒,豈不是在這裡連腰都直不起來?”

    月朗朗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間閣樓里令人尷尬的豈止是高度?  

    一塊不知從什麼地方撿來的木板,四角墊上幾塊磚,就充當了這個女孩閨房裡的書桌兼餐桌兼化妝檯兼床頭櫃。

    地面上,也就是原本的樓頂,直接鋪著一張破舊的竹蓆,尺寸相對這個閣樓來說,大得不合時宜,明顯就是下面兩間臥室里廢棄不用的。

    竹蓆上凌亂的枕頭被褥,也透著古怪的味道,有點像汗液的酸臭,又混雜著厚厚的灰塵,也不知道沈莉在死前有多久沒在這裡睡過了。

    乾昭昭艱難地彎著腰,試圖從這小閣樓中找到一些線索。

    密不透風的閣樓,費力的姿勢,再加上時值夏天,不一會兒,就令她滿頭大汗。

    她發誓,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小蒸籠里待著了!

    她寧願被月朗朗抱著,在天上心驚膽戰地高來高去!

    起碼有風啊!起碼涼快啊!

    好在小閣樓太小,搜索起來也不用太長時間。月朗朗很快就帶著她原路撤退了。

    兩人回到來時停留過的樓頂,乾昭昭神色複雜地拍了拍突出在樓頂的閣樓外牆,輕哼了一聲,“先前你一翻身下去了,我還是扶著這玩意兒,挪到樓頂邊上的呢!我當時還心想也不知道哪家人這麼好心,在樓頂養鴿子,正好給我搭把手!沒想到這裡面,養的不是鴿子,而是個大活人!”  

    月朗朗臉不紅氣不喘,仿佛剛剛那艱難的搜索並未給她帶來多少消耗。她一本正經地打斷乾昭昭的話,“不是大活人,沈莉已經死了。”

    乾昭昭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倚靠著閣樓外牆上,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別打岔行麼?我跟你說,馬叔說了,這個王翠花還好意思在警局說什麼,沈莉不聽話,老是往外跑,不著家之類的。”

    她哆嗦著手,指著閣樓,氣氛道:“你看看,只要是個正常人,住在這種地方,誰不往外跑啊?你說這家人怎麼回事?家裡就算房間不夠住,在客廳擺一張小床,哪怕是一張沙發床,也能安頓下沈莉吧?一定要把她趕到這樣冬冷夏熱的閣樓嗎?還整的這麼矮!”

    月朗朗扶起她,摟緊她的腰,“今晚先回去吧?我看你也走不動了。這家人怎麼對待死去的那個女孩,不是我們應該插手的。你好好休息,再找老馬打聽打聽警局的情況,爭取明晚把那小鬼找到。”

    “好。”乾昭昭有氣無力地應道,“唉,也不知道這殺人的凶靈到底是為什麼,這丫頭已經過得這麼苦了,難道凶靈殺人是好意?只是不忍心看她再受苦?”  

    精力耗盡的乾昭昭這一天晚上睡得很沉,次日清晨,不可避免地再度掉入了遲到黑洞。

    就在她被例行批鬥的同時,人高馬大的魏白魏大隊長,經歷了和她昨晚一樣的痛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夏日的白天,陽光直射在閣樓的屋頂上,比夜晚的溫度還要高出10度不止,再加上身高近2米的“劣勢”,無所畏懼的魏大隊長在他的刑警生涯中,頭一次,不得不無奈地等在外面。

    用老馬勸他的話來說就是,“隊長,您真的別上去了,您上去了,這閣樓就滿了,說不定連線索都被您擠壞了!”

    不過魏白也沒閒著,他像門神一樣,攔住了竟然還想著去上班的沈莉她爸,以及同樣不肯缺席廣場舞的王翠花。

    “你們兩個就一點兒都不關心沈莉的死?!”

    ☆、13 黑色指甲油

    沈莉的父親名叫沈天齊,與大氣的名字並不相符,本人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木訥的中年男人。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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