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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苦著臉,一一解釋道:“蔡局長都發話了,說要表彰你帶領了一支優秀刑警隊伍,短短几天就破獲了這兩起兇殺案,讓趕緊把報告交上去。”
“而且,隊長你說的那些疑點,老牛一出院就去調查了,已經證實把手機用快遞寄給警局的人就是陸曉琪本人……”
“陸曉琪?她和沈莉一前一後遇害,那時候天都沒亮,她怎麼寄?”魏白只覺得分外滑稽。
“她把手機裝好,在一個24小時營業的超市櫃檯里留了錢和地址,委託營業員寄出的。這事兒也不少見,經常有人一大早要去上班或者幹什麼的,來不及等快遞員上門,就會這麼做。所以營業員一開始也沒在意,她還是後來聽說附近的山陰市中學出了人命,才感覺不對主動找到警局來的。”
老馬攤了攤手,他又何嘗不知這事兒有些不對勁呢?
按照以前的慣例,極樂苑的那倆小祖宗可是管殺不管埋的。也就是說,凶靈抓走,她倆就坐等著收錢了,至於警方如何弄出一份證據鏈完整的“官面”報告,那可就不在她倆的“售後服務”中了。
可這次卻很奇怪,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合適的時候,將合適的證據送到警局裡一樣,從最初記錄著王翠花殺人視頻的手機,到積極配合的超市營業員。
甚至連屠老還提供了一份陸曉琪初中三年的請假記錄,用來證明她的身體狀況出現猝死並不稀奇。
可他老馬總不能主動送上門,去問問是不是極樂苑的服務升級吧?!
魏白快速地往後翻動著報告,果然在後面的附件中,看見了各種找不出毛病的補充說明。
明明案子破了,功也立了,可他心裡卻堵得慌,
“把這件案子的所有資料都送到我的辦公室,就算在蔡局長眼裡,這案子已經了結,我也要調查清楚!”
老馬心中有些感慨,這大概是每個剛來山陰市的熱血警探的必經之路。誰不憋屈呢?一身所學在那些看不見的妖魔鬼怪面前,幾乎沒有半點作用,只能依靠兩個姑娘。即便是他,每每想起,不也無奈的很麼?
習慣了就好。
他也無意強行扭轉魏白的想法,只是勸諫道:“隊長,要不給你送到宿舍吧?你這傷還得養一養,案子也不急於一時。你看,我本來以為你出院肯定是要先回家的,剛剛都讓人把你的晚飯給送去警局宿舍那兒了……”
魏白對於看資料的地點倒是沒什麼堅持,再想想晚飯,便從善如流地拐了個彎,直奔自己在山陰市那個臨時的家了。
警局宿舍就建在辦公樓後面,隔了一條小巷,從後門出去走上幾步就是。不過魏白自打下了火車起,不是住辦公室,就是躺醫院,今兒還是第一次回家。
老馬拿著鑰匙走在前面帶路,他本來接到的命令就是在去火車站接新隊長,帶他安頓好,卻沒想到足足過了這麼多天,自己才算完成這個任務。
“咦?門怎麼是打開的?這是哪個沒眼力的傢伙連警局宿舍都敢偷?”他走上二樓,一拐進樓道,就看見201的門虛掩著。
魏白皺了皺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被自己忘記了,卻一時想不起來。
“先進去看看。”屋裡他的行李中,應該只有一些換洗衣服,不可能被賊盯上才對!
☆、59 黑子和狗子
兩人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從門縫中往裡一看,頓時有神。 X
只見屋裡一個看起來和魏白差不多年齡的男人抱著一隻白毛胖喵,盯著桌上飄著香味兒的飯盒,一邊砸吧嘴,一邊嘀咕個不停,“唉,花兒,你說黑子怎麼命就這麼好?還有人給送飯!花兒,你聞聞,這香味,肯定是燉得噴香酥爛的小乳鴿。”
“我跟你都等了大半天了,就先吃一口?分你一半?”
男人懷裡的胖喵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兇狠地“嗷嗚”一聲。
男人頓時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好好好,我不動,不動還不行嗎?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這幾天可都是我在伺候你的!現在連口湯都不讓喝!不是說貓主子都不戀舊的嘛!”
“狗子?你怎麼來了?”魏白實在看不下去這位和貓較勁的蠢樣,一把拉開門,走了進去。
來人是他大學同學兼室友,大名孫權,和三國那位一模一樣,綽號“狗子”,取自於他那靈敏的狗鼻子,再加上“權”“犬”諧音。
更重要的是,這一位才是原本山陰市刑偵隊隊長的第一人選,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只可惜,這位嚇得不輕,死活不肯回原籍任職,魏白才主動站出來接了他的差事。
孫權一聽見他的聲音,立刻一個神龍擺尾大轉身,跳下凳子,然後,腳步就戛然而止了,神情也僵硬了。
好半天才聽見他期期艾艾地叫了一聲,“舅舅……”
魏白也愣了,幾日沒見,這兄弟也忒客氣了吧?
卻聽老馬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說說,為什麼不肯回山陰市當警察?翅膀硬了就想飛了?”
“不是不是!我哪兒敢啊!”孫權看著老馬,訕訕道,“我,啊,我剛在省城談了個女朋友,正是最要緊的時候呢!舅舅你不是老催我結婚的嘛!我要是調回山陰市,這女朋友不就吹了麼……”
魏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幾天沒見,狗子什麼時候多出一個女朋友了?真是活久見!
此時他也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麼事,這位一聽說自己負傷,打聽了出院時間,就說要來看望,順便把寄養在他那裡的花兒給送來。
看他現在這樣子,八成是打算偷偷地來,再偷偷地走,不驚動老馬,才會提前在自己屋裡守著,只可惜,命不好!
老馬氣不打一處來,面對從小養到大的外甥,他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魏白把隱約又肥了兩斤的花兒接過來,抱著懷裡,便毫無義氣地扔下來看望自己的兄弟,逕自打開飯盒,美美地喝著湯,吃著肉,看一出“舅甥演義”的好戲。
他習慣性地從鴿子腿上撕下一條肉,遞到花兒面前。白毛胖喵花兒湊近嗅了嗅,便毫不猶豫地伸爪將他的手推了回去。魏白順勢把肉塞進自己嘴裡,嚼得津津有味。
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停留在老馬和狗子那一對舅甥身上,順手餵貓,只是習慣成自然的一個動作。
待他這麼一邊“餵”,一邊自己吃,消滅掉所有食物,老馬也教訓夠了自家這個不靠譜的外甥,終於離開201,還了他一個自由,還順手帶走了空飯盒。
孫權蔫頭耷腦地湊到餐桌前,無比幽怨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桌子,“黑子,我冒著被舅舅逮個正著的危險,千里迢迢又是看你,又是送貓,你還真好意思連口湯都不留啊!”
“你不是吃飽飯才在這兒守著的麼?你就好意思跟我一個傷員搶一口吃的?”魏白瞥了他一眼,便一手抱著貓,一手拿起卷宗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