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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魏白心裡沒有半分喜意,反而更加沉重。他不認為這丫頭會這麼豪爽,唯一的解釋就是在她看來,殺人兇手絕不可能被警察抓到!
他不免有些懷疑,這丫頭的戰鬥力,自己還是十分清楚的,說手無縛雞之力都不為過。3天前,在松柏公園門口,她被自己制服的時候,可是一點兒反抗之力也沒有。
難道是藏拙?
魏白在心裡搖了搖頭,這丫頭委實看起來不是那麼機靈的樣子。這麼說來,極樂苑真正倚仗的就應該是另一個名叫月朗朗的女人了。
在乾昭昭和自己談判的過程中,她始終一言不發,存在感極其單薄。自己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呼吸,就好像剛剛從昏睡中醒來時的那樣,如果不是視線確實能捕捉到她的身影,魏白總覺得這客廳里只有他和乾昭昭兩個人而已。
也許是察覺到魏白考量的眼神,月朗朗含笑,微微舉杯,示意他喝完杯盞中的茶水。
魏白下意識地舉杯還禮,一口喝掉了杯盞中剩餘的茶水,果真是唇齒留香,沁人心脾,回味……額……這回味也太苦了吧!
他不由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對面兩隻空空如也的杯盞,一度懷疑自己喝的茶水難道和她們不一樣?
一抬頭卻發現乾昭昭看著杯子,露出了十分失望的神色,魏白突然莫名地心生歉意,“你喜歡喝茶?那我下次來,帶些好茶給你?”
乾昭昭興致缺缺地搖搖頭,沖他伸出了手,“不用了。把名片給我,我給你做個記號,以後你就可以隨時來這裡找到我們了。”
名片?魏白一愣,他記得自己昨天看過之後就放在了車裡,並沒有帶在身上。可不知為什麼,就好像是手不聽自己使喚似的,下意識地就摸向了褲兜!
果然,從自己屁股後面的兜里,魏白第二次地摸出了那張印著極樂苑地址的名片!
他愣愣地看著名片,這次他可是萬分肯定,絕對沒有把它塞回屁股後面!
乾昭昭一伸手就抽走了名片,臉上露出了3分嫌棄,7分幸災樂禍的神情,“嘖,你對我們是有多不信任啊?這可真不能怪我!”
她用打火機將名片點著後扔進了一隻玻璃杯中,待名片燒成灰燼又順手從牆角的飲水機里接來半杯水,遞給魏白,“自己拿手指攪一攪,把水和灰都喝了。”
“喝這個?”魏白從她開始燒名片,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丫頭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看著特別像是跳大神的神婆賣弄的所謂“符水”!
這也就罷了,人家神婆的符水好歹還是攪拌好了端到客人面前,這丫頭竟然讓他自己拿手指攪一攪?連跟筷子都不給?
乾昭昭不負責任地聳聳肩,“你那名片,味兒實在太重了,我就不替你攪拌均勻了。你記得把灰都喝乾淨,要不我還得再幫你倒水。”
剛剛視死如歸一般端起杯子的魏白,頓時想起了某些更不美好的回憶!他神情扭曲地掙扎道:“能不能不喝?”
乾昭昭點頭道:“不喝也行……”
她停頓了片刻,看著魏白的臉色由悲轉喜,才幽幽道:“你只要能接受每次來這裡,都跟這次一樣,花5000塊的香錢,我也是不介意的。”
最後,她還好心安慰道:“你還是喝了吧,好處還是挺多的,最起碼萬一你有什麼危險,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說不定還能趕上救你一命呢!山陰市好不容易來了你這個有錢的刑偵隊隊長,死了多可惜啊!”
魏白的心情複雜得難以言喻,他知道,按照自己一貫的做法,現在應該勃然大怒,痛斥她作弄人。最不濟也該冷著臉,摔門而出,可看著乾昭昭那張萬分懇切的臉,他不知道為何,怎麼也怒不起來。
算了算了,就當是讓這丫頭出口惡氣吧!
☆、34 **的“符水”
魏白說服了自己,一閉眼一咬牙,咕咚咕咚就將那臆想中帶著汗臭味的“符水”給灌了下去。 X而讓他意外的是,這水竟然還有點兒甜,老實說,比剛剛那杯茶可要好喝多了!而且還正好沖淡了茶水殘留在嘴裡,久久不去的苦味。
他不由砸吧了一下嘴,然後才猛地意識到哪裡不對!
再一睜眼,果然看見那丫頭看著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看變態!
不過乾昭昭還算修養不錯,極力讓自己語氣顯得自然,“那個,黑鐵塔,水也喝了,記號也留在你身體裡了,你可以走了……”
“這樣就行了?”魏白以為的做記號,是要給他配一張門禁卡之類的東西。至於喝符水,難道不是這小丫頭為了報復自己抓過她一次嗎?
“行了啊!你剛剛不是已經把靈媒喝下去了嗎?天都亮了,你趕緊走吧,我還要睡個回籠覺再去上班呢!”乾昭昭有些不耐煩起來,合約到手等於錢財落袋,精神一下子放鬆後,還沒徹底散去的倦意再度席捲而來。
她那水汪汪的杏眼看著都比剛才小了一號。
魏白有些要抓狂了,“你讓我簽了一紙合約,然後什麼都不告訴我,就要我走?”
乾昭昭已經開始有些迷瞪了,她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嘀咕道:“你不是只委託我們抓凶靈麼?又沒花錢買線索!我憑什麼告訴你?”
“4萬塊!”魏白氣極反笑,“我要給你整整4萬人民幣,你連一條線索都不給?你不覺得有我們刑警的參與,劉橙的安全才更有保障嗎?”
“要具體線索,還得再加1萬,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嘛,你凶什麼凶嘛!”乾昭昭半睜著眼睛嘟囔道,“算了算了,看在我們第一次合作的份上,為了加強彼此之間的信任,免費送你一條線索,說吧,你想知道什麼?別問殺人的東西在哪,我和朗朗姐也還在找呢!”
魏白的嘴巴張了好半天,他很想問,既然你們也不知道兇手在哪,又哪來的信心可以將他緝拿歸案,順便保護好劉橙?還敢獅子大開口地死要錢?!
可他也不願意就此甩袖走人,於是問出了一個困擾他最深的問題,“兇手到底為什麼要殺害沈莉和陸曉琪這兩個無辜的女孩?”
“無辜?”乾昭昭不清不楚地反問了一句,隨即嗤笑道,“她們可不無辜。一個多月前,她們二人,以及還活著的劉橙,一同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現在只不過是人家苦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如果不是為了阻止本來真正無辜的那傢伙再造殺孽,你以為我們會管劉橙的死活?”
魏白還想在追問下去,卻見一直安靜無聲的月朗朗突然起身送客,“魏警官,昭昭已經為你提供了方便,還請你不要壞了極樂苑的規矩。時候也不早了,你一夜未歸,警局裡想來還有許多事情在等你處理。”
不知為何,月朗朗明明存在感極其淡薄,然而一旦開口,卻給人一種不能拒絕的壓迫感。魏白看著倚靠在她身邊昏昏欲睡的乾昭昭,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這丫頭是被妖怪當做寵物豢養著的純真少女。妖怪唯恐驚擾了少女的好眠,便以氣勢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