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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不對啊!這都看不見路了!你確定真的是這個方向?”乾昭昭忍不住揪著小灰的耳朵,試圖讓它停下來,重新回到能看見公路的路線上。
小灰委屈地“嗷”著,沿著盤山公路走,那得多遠啊!它真的沒走錯,好麼!
作為狼群中千挑萬選出來的第一狼,派遣到這位乾小姐跟前效力,第一件要學會的事情,就是認路!尤其是通往極樂苑和這個伍德村的路!
它就是拿了本屆狼群大賽“大學城-伍德村”長跑比賽第一名,才脫穎而出的呢!
好在乾昭昭的憂慮沒有持續太久,蜿蜒起伏的公路便重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而伍德村的界碑也遠遠屹立在了路口。
“嗯?還真是這條路啊?”乾昭昭摸了摸腦袋,神色訕訕地捋了捋被自己揪成一團的狼毛,“小灰,從那個路口拐進去,再走大約5里地就到了。”
小灰有氣無力地“嗷”了一聲,徑直越過公路,無視了乾昭昭指的那條羊腸小道,鑽進了山林里。5分鐘後,它便穩穩停在了伍德村村尾的後山坡上。
乾昭昭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村落,這才後知後覺地一拍腦袋,“對哦,你這體型可不能從大路進村……”
☆、404 一塊板磚
小灰齜了齜牙,露出一臉狼笑,心道俺就算個頭兒小點兒,身為一匹狼,難道就能大搖大擺地從村口進村了麼?不過算了,家裡的老狼說了,乾大人最近心中焦慮,智商偶爾不在線,自己是有擔當的大狼了,一定要理解她,照顧好她!努力完成乾大人的每一個命令!
乾昭昭莫名地從小灰眼中看到了一絲名為“期待”的光芒,她不由撓了撓頭,“小灰,我不能帶你回家,真的不能!要不你在後山的林子裡玩一會兒,我拿到了板磚,咱們就啟程回去?”
小灰的笑容頓時一僵,齜著的狼牙也慢慢收了回來,然後低著頭向後退去,直到徹底隱沒在山林里。 X
過了好一會兒,深山裡才傳來一聲悶悶的狼嚎。
俺沒想跟乾大人您回家啊!真的沒想!
乾昭昭心中卻還是對它充滿了抱歉,想小灰千里迢迢送自己回來,一定很期望跟自己回家,成為她家中的一份子的,只可惜小灰太大了,要是被方芳看到,肯定有是一番風波。
唉,只能委屈小灰了!
乾昭昭悶悶地在村裡的小路上走著,她的家位於伍德村的正中間,無論是從村口,還是從村尾走過去,都需要經過好幾戶人家。
小路上滿是煙花爆竹燃放後的碎紙屑,厚厚的一層,踩在上面幾乎聽不到半點兒腳步聲。
乾昭昭越走越疑惑,這小小的伍德村雖然地處偏僻,平時也鮮少有外人往來,可這裡住的大爺大媽那嗓子還是很洪亮的,怎麼今兒她都經過好幾家人了,都沒聽見個聲響呢?
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今天已經是大年初二,“難道都出門走親戚去了?”
乾昭昭自言自語地嘀咕著,隨即便自嘲地笑了起來,鐵塔情況不好,她連除夕春節都錯過了。可遠在伍德村的爸爸媽媽還有妹妹,也沒人記得給她打一個電話,問問她為什麼不回家,年夜飯吃得好不好。
也許終究不是一家人吧!她是乾昭昭,不是方昭昭,從一開始自己就是被排除在外的。
乾昭昭抽了抽鼻子,事到如今,她也早就過了為這事兒難過的年紀,回家拿上那塊板磚,才是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隨著離家越來越近,喧譁聲也漸漸大了起來。仿佛她剛剛走過的安靜小路都是假象,又好像是整村的人都聚集到了她家裡。
“方大仙,你閨女過幾天就要出嫁了,我也沒什麼好東西,就隨個百八十塊的,你千萬別嫌棄啊!”
“方芳也是大姑娘了,我還記得她那么小的一丁點兒,竟然過兩天就要嫁人了。方大仙你終於可以抱上孫子咯!”
“方芳她姐姐呢?怎么妹妹出嫁都不回來?難得方芳這麼懂事,特地把婚期推到了過年,她還回不來啊?”
“你少說兩句,方大仙那個大女兒,呵呵,和我們不一樣的!人家去了大城市,哪裡想回來啊?也不說把方大仙夫妻兩個接去城裡享享福!”
“唉,明明養了兩個女兒,到頭來就只有小女兒還記掛著你們。方大仙,方芳對你們可真是沒的說!我聽說她可是放下狠話,要麼入贅,要麼她就不嫁人了!這才給你們白賺一個兒子回來哦!”
“昭昭在外面也很辛苦的,她對我們也是記掛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入不入贅,其實我不在意,只要這兩個丫頭都過得好,就什麼都好。”方爸爸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仿佛只是在說一些已經說了很多遍的套路。
乾昭昭陰沉著臉,猛地推開了院門。
“哐啷”一聲,院子裡三五圍坐的大爺大媽頓時止住了話頭,齊齊向門外看來。
“我回來了。”乾昭昭壓抑著怒火,生硬地說道,“爸,我在山陰市還有點事,回來拿個東西就走。你替我跟方芳說聲新婚快樂吧!”
方爸爸名叫方保田,滿頭黑髮精神矍鑠,今年明明已經年近六十,可看起來卻好像只有四十出頭。他留著一撮仔細打理過的山羊鬍,帶著一副茶色圓框眼鏡,一身古樸的盤扣短衫,看著倒像是民國時期的教書郎,又像是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唯獨不像將要嫁女兒的老父親。
他看著乾昭昭突然出現,臉上也不見有什麼意外的神色,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回來了,就在家住一宿再走吧?方芳和你媽都去彭家收拾了,晚一點才回來。”
“不了,接送我的人還在村口等著。”乾昭昭頭也不回地一腳跨進家門,徑直往供奉香火的神龕走去,“我拿了東西……嗯?爸!墊在神龕底下的那塊磚呢?”
“什麼磚?”方保田一愣,剛站起身想回屋看看,乾昭昭便一陣風似的沖了出來,臉上寫滿了焦急和緊張。
“我們家供奉香火的神龕怎麼換了新的?舊神龕呢?”
方保田下意識地回答道:“方芳要結婚,那神龕壞了好多年了,正好就換了個新的。你要那個舊神龕有什麼用?我前兩天扔到後山去了,要不我現在去給你找找?”
乾昭昭剛想開口說自己要找的不是舊神龕,一抬頭就看見滿院子豎長耳朵等著聽八卦的鄰居,不由黑了黑臉,“各位大爺大媽,天色也不早了,你們不用回去準備晚飯麼?”
“哦哦哦,要的要的!方大仙啊,那我們這就回去了啊!過兩天方芳出嫁,我們再來幫忙!”
“方大仙,我們先走了啊!過兩天需要幫忙,你儘管開口!不要客氣啊!”
幾分鐘時間,熱鬧的院子裡便只剩乾昭昭父女二人了。
方保田不免有些埋怨道:“你這丫頭,怎麼還跟以前一樣,一回來就得罪人。村裡的鄰居都是來幫忙的,就被你這麼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