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頁
兩份報告差別並不大,死因都是臟器衰竭。準確地說是失血加上飢餓,可能還有些心理上的折磨,最終導致了兩人的死亡。
王來順的報告中特別註明,他的雙手是在死前被砍斷的。並且保持這樣的狀態過了相當長的時間,他才慢慢死亡。
疑似汪泉的那份屍檢報告中,則還出現了一條乾昭昭與月朗朗沒有發現的線索。
汪泉的耳朵,與王來順的雙手一樣,不翼而飛了,而且同樣是在死前被割下。
魏白皺了皺眉,看來要在汪泉的家人來認屍之前,他得再去金貝拉走一趟了。事不宜遲,他拿上外套就直奔目的地而去。
另一邊的乾昭昭就不如他這般,能這樣快投入案情中了。她一邊擔心魏白媽媽發現端倪,一邊慢慢騰騰地在松柏公園裡轉悠。
進入那位老祖宗的地盤非常不容易,她已經跟在宿醉的小鳶尾身後,把松柏公園踏遍了。
“小傢伙,你到底醒了沒有?這裡我們已經來過三次了,結界的入口到底在哪裡?”
毛毛捧著小鳶尾一步三晃,面對她的疑問,連站穩都很困難,就更別說它手心裡葉片全耷拉著的鳶尾花了。
月朗朗跟在一人一鬼一精怪的身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還沒睡醒。聽到乾昭昭的疑問,她才猛地清醒過來,“你們怎麼還在外面亂晃?”
說著,她便上前一步,隨手一揮。一道不起眼的天青色光暈立刻出現在乾昭昭前方3步之外的地方。
乾昭昭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輕輕踢了一下毛毛的屁股,“走吧……”
醉眼朦朧的毛毛十分不雅地打了一個嗝,噴出一口滿滿的酒氣,才搖搖晃晃地往光暈處走去,然後“哐”的一聲,一頭撞在光暈的邊緣。
它手中的小鳶尾“嗖”的一下,飛進了光暈里。毛毛那胖乎乎的身體,則順著光暈的弧度慢慢滑倒在地。掙扎了兩下,毛毛就沒了動靜,不知是撞暈了,還是又醉倒了。
乾昭昭只覺得人生瞬間變得了無生趣。
她一把揪起毛毛的爪子,將它拖進光暈中。
幾人全部通過後,天青色的光暈才漸漸變淡,最終融進天地一色中。
光暈之後,初始景色變化並不大,若不細看,還以為自己仍舊身處松柏公園中。
往前走出十多米便能看出不同,錯落有致的樹林變得越來越密集,深深呼吸還能感到空氣的變化。仿佛身處深山密林,而非都市之中。
小鳶尾進入光暈後,在這飽含靈氣的環境中不一會兒便清醒過來。葉片和花瓣猛地一哆嗦,整株身體便直立了起來。
“哎呀!”它環顧四周,一眼就看見已經走出好一段距離的乾昭昭和月朗朗,以及仍然醉醺醺的毛毛。
“大人!大人!等等我!”它焦急地追了上去,“大人饒命,小妖昨天貪嘴多食,今後再也不敢了?”
乾昭昭無力地揮揮手,“你醒了就好,我還以為你不能吃肉,結果吃壞肚子了呢!對了,為什麼你醒了,毛毛還在睡?它到底吃了多少啊……”
小鳶尾羞赧道:“毛毛大人對小妖很好,把好東西都留給我了。大人它只吃了兩碗肉,喝了些湯汁。小妖能醒來,卻是因為受到這裡熟悉的靈氣洗禮沖刷,才能迅速散去體內的酒氣。”
乾昭昭有些沮喪地提了提手中的毛毛,疑惑道:“難道這裡的靈氣對毛毛不管用?它睡得倒是香,我拽著它死沉死沉的,累死了……”
小鳶尾連忙伸展出一片葉片,捲起毛毛的另一隻爪子,急切道:“大人,是小妖疏忽了。我拉著毛毛大人就好,您鬆手吧!”
月朗朗不耐地瞥了他們一眼,“昭昭,把毛毛給它。這裡的靈氣對未化形的鬼物有壓制的效果,它在這裡只怕比外面更難清醒。讓鳶尾照顧它就是,你先跟我一同去拜見那老傢伙!”
“呵呵,小丫頭,你說誰是老傢伙呢?!”樹林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洪亮的高喝。聽這話語,說話的應該就是松柏公園那位老祖宗,只是聲音卻不見絲毫蒼老。雖然聲線渾厚,卻透著年輕人獨有的朝氣。
對這一位只聞其人,卻從未謀面的乾昭昭不由起了好奇之心。
就聽月朗朗沒有絲毫尊敬地高聲道:“誰答應我,我說的就是誰!你有什麼可反駁的?在這山陰市里,難道還有比你年歲更多的傢伙?我看整個世界都沒有人能超過你了。”
“月丫頭,莫要坐井觀天,這世界之大,遠超你的想像。從前的虧,你難道還沒吃夠麼?”
月朗朗輕哼一聲,卻沒再說什麼,只是加快了腳步。
乾昭昭一把扔掉毛毛的爪子,小跑著便跟了上去。
只見樹林深處卻是一大片空地,只有正中間生長著一棵參天大樹,四周的樹木似乎是為了表示尊敬,全都退避三舍,只留下毛茸茸的一大片草地。草地上零零星星點綴著幾朵肆意綻放的小野花。
乾昭昭見獵心喜,剛要摘上一朵,便聽那渾厚的聲音阻止道:“小姑娘,你還是放過我養的仙草吧!地球靈氣稀薄,成活這麼幾顆實在太不易了。”
☆、177 小道童
乾昭昭身體一僵,右手訕訕地從“小野花”的花瓣上拂過,“我就摸摸,摸摸,不摘!”
月朗朗鄙夷地看了一眼那棵大樹,伸手就毫不客氣地將乾昭昭放過的那朵小花摘了下來,塞進她的手裡,“別跟他客氣,喜歡就摘。 X反正這老頭養著也就是為了賞花,留下根,過兩天自然就又開花了。”
乾昭昭十分糾結地看著手中的小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仿佛突然腦子一抽,就將小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塞進了嘴裡,飛快地咽了下去。
她用力地拍了拍空蕩蕩的雙手,小聲地嘀咕道:“我沒摘,我沒摘,手上什麼都沒有哦!”
參天大樹隨風輕搖的枝葉,有那麼一瞬間徹底靜止了,好像風停了,時間也停了。
一個道童打扮的童子從高高的樹枝上慢慢飄了下來。他的身體有些虛幻,像是一縷輕煙,一路飄到那朵只剩根莖的小花面前,臉上的神情無比肉痛。
他雙腳離地,讓自己的視線與月朗朗齊平,才開口道:“月丫頭,我最近可沒得罪你啊?長白山進貢來的靈鹿,我也二話不說就全給了你。你怎麼還拿我的寶貝撒氣?”
他的聲音,與外形十分不符,正是先前聽過的那個渾厚男聲。
乾昭昭只覺得心中的幻想坍塌成了碎片,說好了的白鬍子老爺爺呢?!這麼個小娃娃,讓她怎麼把“老祖宗”三個字叫出口?
而且,朗朗姐不是對這位特別忌憚嗎?怎麼現在看著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呢?!
月朗朗不客氣地反駁道:“只不過是一朵小靈花,說到底這花花草草是怎麼來的,你比我清楚。我摘一朵,送給昭昭玩耍,有何不可?再說那靈鹿,長白山那邊到底是進貢給誰的,你我心知肚明,從前我不跟你計較罷了。怎麼?我和昭昭昨天要待客,你還不想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