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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秀握著右手,看著史明洋自然而然收回的手,目光又轉移到他臉上,“你不怕這裡面有死氣?昭昭不是說那東西會害死人嗎?”
“這裡面不是沒有嘛!”史明洋一副“你別開玩笑”的表情,理所當然地說道:“這裡面要是有死氣,你肯定早就活不成了。你可是在這躺了兩天,我才發現這東西在你肩膀你的。”
他豎起兩根手指,用力比劃了一下,“兩天!夠你死好幾回了!”
趙秀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又開口問道:“你知道這顆牙齒沒有危險,才沒交給昭昭派來的人?”
“那倒不是。”史明洋頓時又恢復了最初邀寵的神情,“我通知了王醫生才想到,他要是看到牙齒肯定就不會還給你了。所以才趁著他還沒到的時候,急急忙忙拔了一顆出來藏好。”
他絮絮叨叨地解釋著,“另外那顆真的太緊了,而且我在電話里都告訴他說,你肩膀里有異物了。你總不能讓我找半截筷子塞……”
他話沒說完,王醫生便推門而入,“趙小姐,這是從你傷口裡取出來的東西。昭昭讓我還給你。”
☆、396 統統滾蛋
趙秀怔怔地伸出左手,接過另一顆形狀略有差異但色澤一樣的牙齒。 X她隱約聽見王醫生似乎對自己說了些“好好休養”之類的話,然後又目送他離開房間,神情始終愣愣的。
房間裡一陣安靜之後,史明洋便猛地拍起了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發現了呢!要是得罪昭昭小姐,那我可就要倒大霉了!收好,你趕緊收好!千萬別把另一顆拿出來,讓別人看見!”
趙秀平攤著雙手,看著自己掌心裡各自躺著的兩顆犬齒。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不知道想了些什麼。
好半天,她才開口打斷了史明洋的嘮叨,“你既然怕這顆牙被昭昭的人發現,那你就自己收著吧。”
史明洋頓時瞪圓了眼睛,一直壓低的聲音也猛地拔高了,“你什麼意思?有了來路正大光明的,就嫌棄我偷偷摸摸藏下的了?不都是你哥哥的牙齒嗎?有什麼不一樣?你不是還敢和昭昭小姐對著幹嗎?就不能自己找個理由把她騙過去,讓這顆牙過個明路?”
“麻煩。”趙秀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有一顆就足夠了。和劉世安徹底屍骨無存相比,我有這個就夠了。”
她將左手伸到史明洋面前,執著地看著他。
史明洋詭異地看了看她的手,然後指了指她捂在心口的右手,“哎,你給錯了。這個是王醫生還回來的,那個才是我給你的。”
趙秀將左手裡的牙齒硬塞了過去,又將右手的那一顆壓在了自己的枕頭下面,“沒關係,兩顆牙樣子差不多,昭昭又不會細看。你收著另一顆就好。”
說完,她就翻身躺了回去,背對著史明洋不再說話。
史明洋看著她的後背,滿臉莫名其妙,最終還是隨手將那顆牙齒擱進了口袋裡,然後替她蓋好了被子。
“那你再躺會兒,我去看看晚飯好了沒?中午好像看見他們在煮紅棗呢,給你盛點兒過來?”
趙秀大半個臉都埋在被子,微微動了一下,也看不出來是點頭還是搖頭。
史明洋撓了撓腦袋,便轉身離開了,一出門就和乾昭昭打了個照面。
他還來不及說話,乾昭昭就皺起了眉頭,“你怎麼還在這兒?你不是跟你大哥一起上山的麼?他也沒走?”
史明洋萬分心塞,這麼一個個的,都覺得他該收拾鋪蓋滾蛋呢?
他委屈巴巴地回答道:“史家旁支的人昨天到了,正在鬧騰呢!我大哥哪裡走得開?我就是來這兒躲清靜的,反正對付那些人我也幫不上忙。昭昭小姐,你可別趕我走啊,我晚上在趙秀房間裡找個角落,就能對付過去了。”
“原來是史家旁支的人到了。”乾昭昭恍然大悟,她就說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你那兩個叔爺爺之類的傢伙,還活著嗎?”
史明洋搖了搖頭,苦笑起來,“昨天咽氣了。旁支的人就見了他倆一面,連句遺言都沒有就咽氣了。要不他們能鬧得那麼歡騰嘛!”
“不是都讓他們見到最後一面了嗎?怎麼還鬧?”乾昭昭瞬間就豎起了眉毛。
她給屠寅的吩咐就是讓旁支的人看到活人就行,屠寅自然會盡職盡責,可也不會多費一份力氣損耗在兩個普通老頭身上。
旁支的人既然到了,那倆老頭自然也就活不長了。
史明洋隱約也知道這裡面的心照不宣。
他聳了聳肩,忿忿道:“旁支的人不敢指責屠寅先生不盡力,但是史大銅卻在旁邊長吁短嘆,說什麼‘要是不硬撐著這把老骨頭走上這一遭,我就不會丟了自己的兩個好兄弟’什麼的。然後旁支那群白痴就開始指責我們嫡支不應該在這種大雪天辦婚禮什麼的。話說的特別難聽,我聽不下去才躲到這兒來的。”
“說的好像我們歡迎他們來似的!淨惹麻煩!”乾昭昭不客氣地說道,“讓他們趕緊抬著屍體滾蛋!再不走,我可不介意替他們火化!”
“哎!知道了!”史明洋掏出手機,食指飛快地點開了微信語音,“哥,昭昭小姐說了,他們再不走就都別走了。她幫忙火化,不還骨灰。”
乾昭昭不等他說完,便三步並兩步走向樓下已經恢復原貌的食堂,完全不介意史明洋扯著她的虎皮張揚行事。
不管史家兄弟如何“勸”走了旁支的人,總之不足12小時後,大雪覆蓋下的大學城便徹底恢復了寧靜。
只有時不時飛掠而過的黑影輕點樹枝,發出的聲音。偶爾兩道黑影交錯,微微停頓之時,才能看清那是一個個苦瓜版的大學城老師。
“有發現沒?”
“沒有”
“有?”
“沒”
這樣簡單的對話,在婚禮3天後已經徹底變成了兩個一言難盡的眼神。
乾昭昭卻無心理會這些,她打包了兩人份的飯菜便回到三樓,與桃枝一起吃完,然後繼續一左一右守在魏白的床前。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下樓時再次遇見史明洋,才微微錯愕,“你怎麼還在這裡?”
史明洋頂著兩個黑眼圈,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昨兒晚上,我哥把旁支那些人都攆走以後,他自己也下山回省城了。”
“對啊,他走了,你不走?”乾昭昭瞪著他。
“他和我爸是騎一頭大灰狼下山的!”史明洋微微拔高了聲音,神情卻更加委屈了,“山上的車都去送那些旁支了,一輛都沒剩!”
“所以?沒車,不是還有小灰嗎?”乾昭昭挑著眉毛,斜睨著他,“你該不會是害怕吧?”
“對!”史明洋頓時惱羞成怒,頭一次在乾昭昭面前大喊了出來,“我就是害怕怎麼啦?!我不能害怕嗎?我又沒說不走,我在等車來接!不行嗎?就管我幾頓飯,你們不能這么小氣啊!我好歹也是來參加我姐的婚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