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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婦幼醫院的護士長還和袁曉媛一樣,是個普通的小護士,還需要跟在別人後面聽從指揮教導。替孕婦採血化驗,準備備用血漿這種事情,自然也是她的分內工作。
然而等她準備好這些,回來向主治醫生報告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孕婦和她的家人已經不在醫院了。
“醫生?產婦呢?不是說她情況十分危險?怎麼人都不見了?”
當年的主治醫生如今早已退休,可護士長卻深深記得那時她臉上的無奈。“我對病人家屬說需要立刻手術,但他們卻不願意,以為我要坑他們的錢。還說之前一直在長樂醫院做產檢,對方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能順產什麼的。”
“長樂醫院?”護士長當時還很年輕,心中抑制不住氣憤道,“那不過就是一家街道醫院,根本不具備動大手術的條件。萬一出了什麼事,不還得送回來?這簡直是不拿產婦的命當回事啊!”
“我也沒辦法,家屬堅持要病人轉院,我們總不能攔著人不放吧?”
“既然他們這麼信任長樂醫院,那幹嘛還送到我們這來耽誤時間?”
“產婦是鄰居送來的,我們醫院離她家最近。只不過這家人貪圖長樂醫院各項費用都要便宜些,才捨近求遠,一直在那邊產檢。剛剛他們堅持要轉院的時候,人家鄰居還好心勸說來著,卻和我一起被那家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算了算了,生死有命,我們只能盡人事罷了,幹活去吧,別因為這一個病人耽誤了別人。”
當年的護士長在老醫生的安撫下,很快就將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後,身在婦幼醫院,每天都有不少新生兒從她手中接過,哪裡有閒心惦記一個過客般的病人?
然而2個月後,當時送產婦來醫院的好心鄰居因為咳嗽來醫院取藥的時候,卻說出了一件令她震驚的事情。
當日的那名產婦在長樂醫院剖腹產子,僥倖不死後,竟然在前幾日被檢查出了見不得人的病,還連累了剛出生的兒子!
“她到底得了什麼病?”護士長見那鄰居諱莫如深的樣子,心中更是不解。當時雖然那產婦走得急,可是採血化驗還是做了的,而且還是她親自完成的,她記得當時的血液檢查應該都是正常的啊!難道是什麼常規檢查發現不了的疾病?
那鄰居神神秘秘地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是愛滋。他們家裡都快鬧翻天啦!聽說最一開始只是剛出生的小傢伙咳嗽得不停,那家人寶貝孫子,立馬就去了長樂醫院,結果被查出了那種病,這才帶出了他媽媽。這不,這兩天那家人一直吵吵嚷嚷,鬧得我們左鄰右舍都休息不好,要不我哪裡至於吹了涼風就感冒啊!”
“不可能!”護士長竭力控制,才將這三個字咽進了喉嚨里。當日的化驗,本就是為了防止產婦大出血,為了手術做準備,怎麼可能不檢查這一項呢?
當日的產婦分明是十分健康的!只是因為嬰兒臍帶繞頸,才需要手術而已!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就算是袁曉媛這樣新晉小護士都能猜到!
“護士長,是不是長樂醫院輸血的時候出了岔子?”
皺紋已經爬上額頭的護士長嘆息著點點頭,“當年我還生怕自己猜錯了,特意去問了帶著我的醫生。她也是這麼說的,而且她還說長樂醫院慣常都是這樣不嚴謹,檢查偷工減料更是常有的事,不然那費用憑什麼比其他所有醫院都要便宜?”
“那後來呢?那對母子怎麼樣了?”袁曉媛追問道。
“後來?哼!”過來許多年,護士長至今想起來都還忿忿不平,“孩子沒挺幾天就死了,聽說連名字都沒來得及取。那家人生怕家醜外揚,草草在長樂醫院開了個死亡證明,就把孩子燒了。那年輕母親更是被趕出了家門,任由她自生自滅。”
☆、84 自殺的瘋女人(推薦2000加更)
袁曉媛看著面前的幾人,解釋道:“那個母親具體去了哪裡,我們護士長也不太清楚,因為她家那些鄰居自從她被趕出家門後,就再也沒見過她。 X只是第二年的時候,護士長聽說有個年齡相仿的女人自殺了。她懷疑就是那母親,卻不能確定。”
“當年那個產婦叫什麼名字,你們護士長還記得嗎?”魏白嚴肅地問道。
“肖品紅。”袁曉媛肯定地回答道,“牛牛找我打聽的時候,我就覺得和這事兒脫不了干係,昨天夜班的時候特地找護士長又問了一次。”
她借了一支筆在白紙上端端正正地寫下了“肖品紅”三個字,又補充道:“你們要是能調查到什麼,最好就別去找我們護士長核實了,她一準就知道肯定是我泄露了秘密。這種事情,病人家屬都不追究,我們醫院也不好揭人家的短處。誰都有出錯的時候,萬一被第四醫院那群小人逮到,打擊報復,那我和護士長肯定得倒霉。”
“我要沒了工作,還有牛牛養我。護士長家裡可都指著她呢,她肯定不會告訴你們的。對吧,牛牛?”
袁曉媛信心滿滿地看著小牛,仿佛是在求支持。
小牛臉色微紅地點了點頭,“我養你。”
乾昭昭含笑看著小兩口秀恩愛,心道牛叔可算是一樁心事落了地。她輕咳一聲,故意打趣道:“小牛,人家辛苦了一整夜,還來警局配合你工作,你還不趕緊護送她回家?順便見見人家爸媽,提個親?”
小牛也不客氣,拉著袁曉媛的手,沖乾昭昭憨憨地笑著,“那我先送她回去。聘禮前幾天就送過去了,過些日子我們請大家喝喜酒!”
乾昭昭目瞪口呆地注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牛叔這動作可真夠快的!小馬這幾天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馬叔非得念叨死他不可!”
“緣分到了,什麼都擋不住。”魏白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隨即便招呼她幫忙,“來跟我一起查查這個肖品紅,她要真是自殺,警局的檔案室里應該有記錄。”
“感謝電腦的發明者!”乾昭昭暗嘆自己命苦,悶悶地說道。
然而,兩人查閱了從99年到04年整整五年的檔案,都沒有找到這個肖品紅。即使有同名同姓的,年齡也對不上。
“不會是袁曉媛的護士長記錯了吧?”乾昭昭顯得十分失望。
“應該不會,她既然事隔這麼多年都耿耿於懷,就不大可能記錯名字。”魏白臉色也不太好看,“我懷疑有可能是肖品紅自殺的案子沒有錄進電腦里。”
“你看,這幾年的記錄中大多都是性質比較惡劣的案子。那時電腦剛剛開始普及不久,像是自殺這樣的案卷,可能就被壓後處理,以至忽視過去了。”
乾昭昭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想去檔案室一份一份地翻過去吧?”
“沒錯。”魏白臉色發黑,卻肯定道,“你要是累了,就在這等我。我找老馬他們幫忙。”
“算了吧!”乾昭昭拿起手機,噼里啪啦地群發了n條信息,“趁早把他們都叫來幫忙,天黑之前能找到就算你吉星高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