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的size
摩托車穩穩停在警局門口。
這棟大樓的門廳有兩層樓高，正門足以讓一群印度象走進走出，很是威嚴氣派。
姜亦眠十分靈活的跳下車，摘下頭盔還給封北霆。
她這次沒有道謝，而是笑著說，「辛苦你啦。」
「客氣。」
「那我先進去啦，拜拜。」姜亦眠揮著手離開，袖口的小彩球流蘇四下亂撞，像主人那樣活潑。
「嗯。」
封北霆沒摘下頭盔，剛準備離開就聽到姜亦眠含笑的聲音再次響起，但話不是對他說的。
「Colby醫生，早啊！」
Colby醫生略微點了下頭，沒有吭聲，就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
餘光瞥見台階下騎在摩托上的封北霆，他沒有立刻收回目光，難得多看了幾眼，不過也就是幾秒鐘而已。
仿佛對方只是他視線里的一件東西，引不起他任何興趣。
察覺到Colby醫生的注視，封北霆微微側過頭，琥珀般的眼睛蒙上寒霜。
台階上的男人身上的襯衫潔白硬挺，光看一看都讓人感覺自己變乾淨了。
漂亮的眸子微眯了下，封北霆的眼神有些複雜。
他趕在姜亦眠察覺到異樣前收回了目光，騎著摩托車揚長而去。
姜姑娘透過入口的玻璃門看著封北霆騎車離開的背影，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從心底向外蔓延。
剛剛Colby醫生是看了他一眼嗎？
還是……
是她看錯了？
和Colby前後走進警局大樓，姜亦眠聽到了一陣震天動地的哭鬧聲。
一個金髮女人正情緒激動的對兩名警員說著什麼，她身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他的臉繃的很緊，猶如鉛灰色的面具，眼窩深陷，眼神空洞。
相比起女人的癲狂狀態，他就安靜太多了。
他的身子仿佛被人釘在了椅子上，像一尊木雕，就連那對半蓋在渾濁虹膜上的眼皮也一動不動。
在喧鬧的大廳中，他無疑和白蛋糕上的狼蛛一樣惹眼。
姜亦眠認得他。
是Ashley的父親，Gavin。
那麼毫無疑問，旁邊那個聒噪的女人就是他太太了。
姜亦眠留意到，她的臉上貼著紗布，傷口還在滲血。
「發生什麼事了？」她壓低聲音問旁邊的警員。
「那個瘋女人昨晚險些被她女兒殺死！」
幸好——
昨晚Colby和梁邱通過電話之後就及時聯繫了警務人員，他們趕去了Gavin家，發現了昏迷中的Gavin太太，臉上剛剛被人用利器劃出了一道傷口，不過現場並沒有發現兇手，據Gavin太太回憶，當時家裡只有她和Ashley，她是在喝了對方給的水之後才昏倒的。
警方在Ashley臥室的床底下搜出了剩餘未用的乙醚，還有一個筆記本，前半部分是日記，後半部分是殺人計劃。
而昨晚Ashley逃跑之後，至今下落不明。
「把她抓回來！你們一定要儘快把她抓回來，她就是個瘋子！」Gavin太太還在發瘋，她的臉有一瞬間似乎被炸成了碎片，變成僅僅是五官的組合，既沒有形狀，也不受控制。
她甚至連Ashley的名字都不願提起，從始至終，姜亦眠沒在她臉上看到絲毫身為母親該為女兒痛苦傷心的神色。
一絲一毫都沒有。
「她不是我女兒，我沒有這種殺人犯女兒！」
「夠了……」
Gavin蒼白的嘴唇上下動了動，只是純粹的喃喃聲，姜亦眠沒有聽清任何內容。
他忽然起身，緩慢的挪動身軀，仿佛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痛苦。
他像一隻殘翅蒼蠅，在一個個格子間疲憊的移動，如同一個突然間衰老和幻滅了的人。
姜亦眠看著，心裡有些發堵。
平心而論，看到那一幕她心裡不太舒服，但又沒想像中那麼難受，那種感覺跟那些領固定薪水的上班族一樣。
某個瞬間，她似乎隱約理解了Ashley的心理狀態。
一個是從小拋棄她、從未給予她一絲母愛的母親，一個是一手將她拉扯她、為了她遲遲沒有再婚的父親，這兩個人的再次結合無疑將她推向了一個死胡同。
當然，這些只是表面上看起來，也許深究起來他們一家人在相處中還有更多的矛盾。比如姜亦眠發現Gavin太太身上的那條裙子是某個知名品牌的最新款，那顯然不是他們那種家庭能夠負擔的起的。
匆匆一面她都能看到這些，Ashley整天和他們同處一個屋檐下，了解到的自然更多。
她心疼她的父親，不願意他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一個根本不愛他的女人身上。
對於Gavin，她是依戀的，儘管那份感情有些病態。
而對於母親，她毫無疑問是厭惡的。
小火慢燉的氣惱和無處發泄的憤怒漸漸匯成了一肚子仇怨。
只是法律這東西……
跨出去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
接下來的抓捕行動是刑警的在負責，姜亦眠這個來學習交流的法醫不用再跟著摻和，她也樂得逍遙自在，想著趕快回家去看小說。
不過經過一個商場的時候，她忽然想起欠封北霆的衣服還沒還，於是果斷旋轉腳跟走了進去。
非節假日，商場裡的人並不是很多。
心理上覺得冷清的同時，身體上也不是很能經受得住冷氣的侵襲。
姜亦眠今天穿的是一條牛仔短褲，四分之三的腿都露在了外面，擔心吹出老寒腿來，她選擇速戰速決，進了距離她最近的一家男裝店。
她不確定封北霆的size，只能盡力向店員描述，「185左右的身高，體重大概70kg，腰圍嘛……」
姜姑娘努力回憶了一下剛剛坐摩托摟住他腰的情景，嘗試著圈起了雙臂。
努了努嘴，她示意店員看向她努力圈出來了圈，「大概這麼粗。」
「……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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