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快要入夏了
住在島上這幾天，姜肅和袁瓊敏感的發現了不對勁兒。
明明有信號塔，可手機卻搜不到信號，看不了電視也上不了網，與世隔絕一般。
可是袁瓊發現，即使手機沒有網，蘇拂也整天把手機充滿電，時刻掐在手裡，從不離身。
偶爾也敲敲點點，不知在忙活什麼。
今天又是。
袁瓊跟姜肅對視一眼，見林淺在不遠處跟姜諾玩的開心，她沒敢聲張，悄悄扯了蘇拂走到角落裡說話。
「小拂，這邊沒網，你的小說怎麼更新啊？」
「來之前已經上傳到後台草稿箱了。」
「提前傳好了？」
「嗯嗯。」
聞言，袁瓊的神色變的有些意味深長，「你早知道我們要來這島上？知道沒有網，所以提前上傳好了？」
「……沒有啊。」蘇拂背後滑下一滴冷汗。
「那就是這裡原來有網，後來我們來了就給斷了。」
蘇拂眉心一跳。
殺人打架她在行，但跟自己家人玩心思這種事她實在是做不來。
求救的目光投向姜瀾，後者會意，起身走了過來，不著痕跡的將人擋到了身後，「四嬸，怎麼了？」
「阿瀾，你跟我說實話，家裡是不是出事了？」
「家裡沒事。」
「連你也想瞞著我們？！」
姜瀾垂眸，微微側過頭對蘇拂說，「去把大哥叫過來，你去陪著大嫂和大伯母他們。」
言外之意就是，別讓他們過來。
「好。」
姜瀾側過身，「四嬸，咱們上樓去說。」
「誒。」一見他這反應，袁瓊便心知這事兒不簡單。
他們這一大家子浩浩蕩蕩來了這座島上，關於國內的情況姜亦眠只鄭重其事的告訴了姜鈺一個人，不過後來姜瀾也從蘇拂那邊聽說了。
現在既然家裡人察覺到了，那也沒必要隱瞞了，否則由得他們去胡思亂想反而不好。
不如坦白說了，反正他們也回不去。
姜鈺將情況說了個七七八八，末了又道，「咱們走的時候還沒有大面積擴散，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我也不清楚。」
袁瓊聽完急的眼睛都紅了，眼淚懸而欲落，「那小眠他們……」
「蘇拂說，小眠最開始察覺到可能會有流感的時候就告訴了北霆，他當時就悶聲不響的從國外購進了大批的醫療設備，防護上是有保障的。」
「那也還是有危險啊。」
話落，眾人一時無語。
是的，還是有危險的。
可別說他們現在人在國外回不去，就算能回去，警局那邊有案子需要姜亦眠解剖，難道他們能攔著不讓去嘛！
他們能做的，無非就是為她懸心擔憂而已。
「四嬸，這件事我們唯一能幫上忙的就是讓家裡人沒有後顧之憂。」專業上的問題他們提供不了任何幫助，能做的只是控制好自己的活動範圍，不感冒就是給醫生減輕負擔了。
「……嗯。」
道理她都明白，也知道小眠的用心，可這天底下哪個媽媽遇到這種事能放心得下。
想到什麼，她又問，「那北霆呢？」
姜鈺他們一起看向姜瀾。
後者透過落地窗看向窗外蔚藍的海，淡聲道，「在陪小眠。」
「可是……」
「蘇拂說，他一早就申請了去醫院當志願者。」
現在，應該在跟小眠並肩作戰吧。
*
國內。
A市有一個出了名的景山公園，裡面有一處桃林，因此著名。
每年春季都有很多人慕名而來。
但是今天，桃花雖開，卻無人欣賞。
一場流感鬧的人心惶惶。
為了避免病情擴散，許多行業都停業關門，街道都變的冷清起來，只有醫院一直人滿為患。
姜亦眠坐在休息室的窗邊，一邊啃著麵包，一邊往樓下看去。
這一個多月以來，她通過這扇窗戶、這個角度看到了許多景象。
看到有人因為家人感染而哭的肝腸寸斷、看到運屍車一次次的從街上駛過。
也看到有父親抱著孩子隔著馬路跟身為醫生的妻子遙遙相望、有年輕的小哥哥捧著鮮花跟護士女友求婚，說流感一過就結婚……
忽然，就很想見到封北霆。
他們已經好多天都沒有聯繫了……
他每晚都會堅持發消息給她，只是她都沒什麼時間回。
休息的時候匆忙吃點飯，有時連飯都沒吃完就會被叫去工作，身邊有不少剛畢業工作的小姑娘都快崩潰了。
麵包啃了一半，姜亦眠喝了口水，掏出手機準備打個電話給他。
只是號碼還沒撥出，封東時就過來叫人了。
又胡亂塞了兩口麵包，她戴好面罩和護目鏡跑出休息室。
走廊剛剛拖過消過毒，稍微有點滑，她沒注意差點摔倒，幸好旁邊有人摟住她的腰抱住了她，這才穩住了身形。
兩人都穿著防護服，包的跟個粽子似的，姜亦眠也就沒多謝，道了聲謝就匆忙跑開。
封北霆不放心的在後面跟著她，一直確定她安然走進診室才繼續自己剛剛的工作。
*
姜亦眠跟封東時忙到飛起，姜灼那邊也是。
蔣易之前感冒比較嚴重，因此在流感信息發布後他就接受了檢測進行隔離。
只是——
還是有一些警務人員被傳染了。
幸好姜灼沒有感染，依舊在警局裡忙碌，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為了追蹤確診者曾經接觸過的人群，警局耗費了打量的警力，再加上有人在感冒之後不接受隔離治療偷偷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跑，給警方和醫護人員增加了許多不必要的負擔。
足足兩個月，病情才終於被控制住。
雖然疫苗還在研製中，但已經沒有新的患者感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姜亦眠也終於能離開醫院，回歸警局，只管驗屍那一攤，不用再照顧活人。
離開醫院的時候，她的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穿著厚厚的防護服，蹦蹦躂躂儼然一個小糰子成了精，看得周圍路過的醫生護士忍不住輕笑。
往醫院門前一站，看著街道兩側的樹木綠油油的一片，她不禁有片刻的恍惚。
原來……
都快要入夏了。
這階段大家都沒日沒夜的忙，對時間根本就沒有概念。
姜亦眠先給姜鈺打了通電話報平安，告訴他們再過一階段再回來，保險一點。
看著通話記錄里被淹沒在底端的「封漂亮」三個字，她的眸中閃動著小星星。
她想……
終於不用她的愛妃獨守空房了。
不過電話還沒等撥出去，她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周遭的聲音都弱了下去。
手機「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身下沉沉的往下墜。
忽然！
有人從後面將她摟進了懷裡。
她聽不到聲音、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是憑著感覺吶吶道，「封北霆……」
聲音很輕，悶悶的，不仔細聽根本分辨不清她究竟說了什麼。
封北霆收緊手臂。
他想，或許她並沒有認出他，只是心裡希望此刻的人是他罷了。
封東時從後面趕上來，本來是急著回家見媳婦的，見姜亦眠暈倒了，想了想還是停下腳步說，「跟我來。」
封北霆一把將人抱起，跟在封東時身後進了診室。
幫她摘掉護目鏡的時候，封北霆指尖猛地一顫。
像是為了確定什麼，他的手覆在她的額頭上，不禁僵住，「她額頭好燙……」
封東時拿耳溫槍過來幫她測了一下，看著上面顯示「38°4」的字樣，他的手也不禁攥緊。
難得的，他竟說了句安慰封北霆的話，「應該只是尋常感冒，沒必要多想，你先帶她去驗血。」
封北霆什麼都沒說，抱起姜亦眠就往外走。
起身的時候，腳下踉蹌了一下。
化驗結果沒那麼快出來，可封東時去病房的時候，手裡還是拿著一份化驗單。
開口的時候，眼中有一閃而逝的複雜之色，「我猜她自己也還不知道，她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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