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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接過去,忍著笑意把人拉到床邊坐下,退了兩步就準備脫衣服。
“你在換衣服?”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冬尋往邊上又挪了挪,仿佛離得近了就能看到那人換衣服,別過了頭。向北看他這動作反而莫名其妙的有些興奮。
他放慢了脫衣服的動作,明明冬尋看不到,卻故意走了兩步又站在了他面前,衣服都沒穿上,繼續脫褲子。
冬尋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了,試探著問:“季秋,你還在嗎?”
向北屏了呼吸,脫了鞋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往後退。
他得寸進尺,想要看冬尋因為自己手足無措的樣子。
果然,沒等到他的回應,冬尋抬起手在空中揮了兩下,喃喃道:“明明沒有聽到開門……怎麼——嗯?!”他一手打在向北赤裸的胸口,手心像被燙到一樣立刻往後縮,卻不小心又踩到向北的拖鞋,整個人又一次朝前撲過去。
向北笑著去抓他揮舞的雙手,假裝被撞得和他一樣失了重心往後倒,抱著他仰躺在身後的小沙發上。
這一下撞得不清,冬尋鼻尖磕到向北的下巴,激得他眼底湧起一層水汽。
他就這樣撲在向北赤裸的胸膛,手還被他抓著,掙不脫。
向北盯著他看了會兒,看到他耳根飛上一抹紅暈,這才滿意的鬆了手。
冬尋感覺自己被戲弄了,迅速站起身生氣地說:“季秋!”
自覺玩過火的向北立刻上前討好的戳了戳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有話想說。冬尋往後甩了甩手,站得遠了些。
於是向北光著個身子跑出去,在吧檯拿了盲文紙和錐子又跑了回來。他看冬尋已經在床邊坐下了,趕緊戳了一句話把盲文紙送到他面前。
-老闆對不起,我有點緊張。
冬尋摸完,皺著眉頭問:“你緊張什麼?”
-第一次和老闆睡覺,所以我緊張。
“......”
冬尋反覆又摸了一次,確認他沒有搞錯這句充滿歧義的話,覺得自己又被耍了,口不擇言道:“我剛剛叫你你怎麼不說話?”
向北的腦海里飛快的閃過好幾個理由,想來想去覺得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瞎掰那極有可能要被冬尋趕出去,於是又現編了個故事。
-老闆,你真的不要生氣,其實我緊張是有原因的。
......
故事是什麼樣的並不重要。冬尋就像等連續劇更新一樣等他一句一句的寫,到後來向北把整個不算複雜故事終於圓回去之後,他躺在床上靠牆的一邊又往裡面挪了挪,直接說:“睡覺吧。”
向北想了想,戳了幾個字拉著他的手摸:你還生氣嗎?
“......睡覺吧。”冬尋又說了一遍。
-那老闆生氣嗎?
“季秋,你不困嗎?”
-老闆還生氣,我不敢睡。
冬尋摸完這句話,無奈嘆了口氣道:“那我睡了。”
向北知道他其實耳根子特別軟,尤其是面對自己的時候——雖然他沒說,但是冬尋陷入的掙扎他很清楚,並且無恥地開始利用他這種複雜的狀況。
他大著膽子又戳了一句:老闆,我可以睡過去一點嗎?
第二十三章 “冬尋不是我哥。”
而冬尋沒有像與向北妥協一樣對季秋妥協,這是他明顯感受到兩人相似性之後的措施。他斬釘截鐵說了句不行,還伸手把兩人中間的被子壓下去臨時做了道“楚河漢界”,將床面分割成兩半。
向北暗道一聲可惜,盯著他的後頸看了好一會兒,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卻遲遲無法入睡。
於是他輕手輕腳地又下了床。
找了個靠窗避光的位置坐下,向北看了眼手機,渾身上下摸遍了沒找到煙和火機,抬頭看夜空中一輪圓月,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戒菸。
過兩天就是中秋,算來離八年重逢也已經過去了一年多,而這一年多里,自己又找了他將近一年。
他忽然想,好像從冬尋來家裡開始,自己就沒消停過。
他又低下頭苦笑。
那時候八歲的冬尋有什麼錯,不過是流浪久了,那個冬天又實在難熬,向蕊說要帶他回家,他就跟著回了家。他有什麼錯呢,為什麼自己當初要以那樣激烈的方式反對他來到自己身邊,把他變成了後來謹小慎微的模樣。
就連愛一個人都那樣的卑微。
現在他耐心的待在失明的冬尋身邊,克服根深蒂固像根刺一樣扎在心裡那不講道理的獨占欲,一邊贖罪一邊愛他,把他重新找回來。
他復而望著天上孤獨的月亮嘆了口氣,後知後覺原來是自己親手把冬尋趕走的——擁有著他全部的珍貴的愛意,卻一次又一次的敷衍他傷害他,糟蹋他的一顆真心。
我一句對不起,一點和你比起來微不足道的愛,怎麼才能補償你如履薄冰的二十年。他想。
四下里一片靜謐,他在窗邊坐了許久終於有了一絲困意,抓緊時間又悄悄回了冬尋房間,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躺下,對著冬尋無聲地說了句晚安。
第二天向北又起來得早,生物鐘已經有了習慣,不到七點就醒了。收拾了衛生他給冬尋留了個紙條,請假小半天出去一趟。
他最近反覆想過這個問題——關於冬尋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的問題,不能直接問冬尋,他只好去找最近一段時間和冬尋最親近的覃謹畢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