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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尋一愣:“一周嗎?就這周嗎?”
“嗯,我們收拾一下,我讓徐樂給我們定明天的機票了,傅爺爺已經把你的病歷傳給了他在那邊醫院的朋友,到時候也是你的主刀醫生,我們直接過去就好。”
“明天就走?這麼快嗎?”冬尋心中不免忐忑,雖然角膜移植成功率都很高,但是傅司也說了他的眼睛還有其他輕微損傷,手術後能不能恢復視力也是說不準。
向北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他把靠牆角的行李箱拉出來放在地上,一邊打開一邊說:“嗯,早點去吧,在那邊有什麼情況我們也能知道。”
“那好。”
“帶幾件夏裝,帶些洗漱用品,我剛剛已經讓徐樂給我們聯繫車和醫院附近的酒店了。”向北把冬尋疊放在柜子里的衣服拿出來,一件一件放進行李箱裡。
冬尋走兩步蹲在向北面前,伸手想幫忙,向北卻拉著他的手將人帶到床邊坐下,叮囑道:“我來,很快就好。”
向北很快手腳麻利的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妥當,因為是第二天一早的飛機,咖啡店離機場太遠,他就帶著冬尋回了家。回去路上向北就用遙控器開了客廳和房間的空調,兩人打開門撲面而來一陣熱氣。
冬尋把自己和向北的衣服掛在衣架上,轉身抓著他的衣角跟著去了廚房。
向北淘了米剛放進電飯鍋,冬尋就捲起袖子也要進廚房,他把人攔在餐桌邊,說:“我來,很快就好,你要是無聊的話,可以讀會兒書。”
“那我在這裡等你。”
冬尋摸到餐桌邊坐下,聽向北開了煙機開始做菜,手指在大理石的桌面敲了敲,他還是站起身往客廳走。
循著記憶中家具擺放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前挪,不小心踢到一個客廳的花架,他連忙伸手去扶,發出了聲響。
向北探出個頭問:“怎麼了冬尋——你不要動!”
看到冬尋頭上那個搖搖欲墜的花瓶他三魂七魄都差點丟了一半,放下菜關了水就跑過去,顧不上那個滑落的花瓶,將人護在懷裡往後拉。
冬尋撞進他懷裡,緊接著聽到身後砰一聲,巨大的花瓶應聲而碎。他條件反射整個人跟著一抖。
“呼......”向北緊緊抱著他長出一口氣,然後趕緊上上下下把他仔細檢查了一遍。冬尋在他手裡翻了兩個面,一顆狂跳的心還沒有靜下來。
他找準時機一把抓住向北的手,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向北感受到他輕微的顫抖,趕緊問:“怎麼了?嚇到了吧?明天我找人來把客廳搬空,這樣你就不會碰到了。”
一邊說,他輕輕拍著冬尋的背心,在他額頭親吻了一下。
“以前都是我照顧你,我可以把你照顧得很好。”冬尋悶在他頸窩說,“現在我連自己正常生活都做不到。”
“明天我們就去做手術了,會好的,而且,”向北雙手扣在他的肩上,抵著他的額頭道:“你照顧我二十年,我照顧你二十年,我覺得這樣挺好的,這樣咱倆誰都離不開誰。”
冬尋笑了笑。
小時候向北因為太調皮做了很多驚險動作出來。
那會兒想著樓層矮,向北也快七歲了,向蕊沒有做封窗。每兩周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來做大掃除之後向蕊就會去把每個房間的窗戶都打開,讓風灌進來換些新鮮空氣。
從來向北都比較聽向蕊的話,然而自從冬尋來了家裡,他就不怎麼聽話了。搞破壞是小事,關鍵是就喜歡和冬尋唱反調。
這天大掃除完了,向蕊去開了窗。在家吃過午飯她突然接到公司電話要出去一趟,走的時候站在玄關叮囑冬尋過一會兒去二樓把窗戶關上。
阿姨請假回家,兩個都是孩子的孩子,八歲的冬尋承擔起了看著向北的全部職責。
他先彈了會兒琴,向北在鋼琴邊瞎按,搗了會兒亂冬尋不理他,他覺得沒意思就抱著畫板去了二樓。
冬尋站在樓梯口看他進了房間,就沖他喊了一聲:“弟弟當心點哦。”
向北不耐煩砰地一聲關上臥室門,冬尋撇撇嘴又回到琴凳坐下。他練了幾遍老師教的新內容,忽然看到天色沉下來,客廳里窗簾都被風吹得捲起來,趕緊跑過去搬了個凳子關上了窗戶。
力氣太小,他關窗戶的時候用力一拉,手指被窗棱劃出一道細小的口子,沒有流血,當下沒什麼感覺,他把板凳放回原處又蹦蹦躂躂跑上樓關窗戶去了。
他先看了看向北那個小魔王的臥室門,搖搖頭還是先去向蕊和自己的房間。關上兩個相鄰的房間他才猶豫著站在向北的房間門口敲門。
裡面沒回應。他又敲了敲。
這回向北說話了,但語氣也不怎麼樣。
“幹嘛啊!”
“弟弟,我進來關窗戶,我可以...我可以進來嗎?”冬尋小聲地說,裡面向北毫不客氣的甩來一句“不可以”。
他還加了個嘆號重新說了一遍——“不可以!嘆號!”
“我又不是不會關...”
冬尋說:“那弟弟你記得關窗戶哦。”
等了會兒裡面都沒動靜,他耳朵貼著門聽向北是不是真的關窗戶去了。他先是聽到咚咚兩聲下床的聲音,而後是向北光著腳丫子噔噔噔跑到窗邊,爬上小書桌,再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