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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恨我自己...”
冬尋腦海一時的空白,手一松,向北就把他兩隻手一起捧在手心帶到自己心口,按在心臟撲通跳動的位置。
他說:“冬尋,我沒有吸毒,半年前你看到的針管不是我用的,是喻朗,你相信我冬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我知道是我錯了,你再信我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可以嗎...”
向北語無倫次的終於把那幾個字說出了口,神經鬆懈拉著冬尋的手就跌坐在地上。他流著淚親吻冬尋的指尖,一路吻到他的手背,再把他的手拉著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他甚至開始說著哀求的話,卑微得陌生,讓冬尋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冬尋。”向北手心一空,看著冬尋不住地後退,心臟突然開始破碎,橫衝直撞帶著鋒利的稜角劃傷所有內臟。
他猛地閉上雙眼,沉默片刻後又睜開眼睛說:“冬尋,我知道你不願意原諒我,沒關係,只要你把眼睛治好...如果你再也不想看到我我會消失,你把眼睛治好,我一定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只要你把眼睛治好......”
木槿花又叫朝開暮落花。冬尋又想起向蕊和她說的話。
那種樸素純潔的花,小小一朵卻說著這世間最動人的故事——今天凋謝的花,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一定開得更美更好,更動人心魄。
它是溫柔的堅持。
冬尋也跟著跪在地上,他伸出手去找向北。
摸到向北伸過來的手的剎那,他的眼淚毫無預兆奪眶而出,與向北十指緊扣咬著下唇哭得像個孩子,他雙肩聳動,顫抖著去抱向北,開口全是隱忍的啜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冬尋,我愛你。好愛好愛你,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惹你生氣全是我的錯。
“別哭了...別哭了哥......”
向北緊緊回抱他,讓全身癱軟的他靠在自己身上,不住地說著對不起,動情地喚他的名字,又不受控制的叫他哥。
“向北...”冬尋埋頭在向北胸口,所有他刻意築起的圍牆都頃刻崩塌,他手指收緊抓著他腰側,指甲深深陷進他緊實的肌肉里。
他後又鬆開手轉而捧著向北的臉,流著淚試探著,直起身子貼著他的唇瓣斷斷續續地說:“我好難過...我離不開你...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真的試過了,這世界上,除了空氣和水,我就只剩下你了。
向北摟著他的腰回應他的親吻,兩人唇舌交纏發出曖昧的聲音。
冬尋嗚咽著接受向北,被他半抱著起身坐在沙發上。
他終於不再流淚了。看不見向北的臉,卻能清晰的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心底缺失的一塊終於被重新填滿。
向北把他溫柔地放躺在沙發上,心口片刻空虛後他感受到向北又重新壓了下來。而後輕盈的吻從眉心一路落下,向北親吻他的眉梢,他的眼睛,他的唇角,還有他聳動的喉結。
而後蔓延向下,是脖頸,肩膀,鎖骨還有心臟跳動的地方。
深秋十月,天氣轉涼,向北把冬尋抱著回到了房間,順手用遙控器把電暖器開了低檔。
冬尋背對著向北,向北從背後抱著他,下巴在他頭頂發梢摩挲,然後又在他後頸吻了一下,輕聲說:“我好想你,那半年無時不刻都在想你。”
冬尋沒有說話,往後靠了靠和他貼得近了些。
“找你找得快瘋了,我才知道我做了多麼愚蠢的事。我想向你解釋,可我找不到你。”
窗簾被向北拉了起來,月光從縫隙里探進來。冬尋在他懷裡轉了個身,閉著眼睛聽他的心跳,沉默半晌後終於說:“要是一直找不到我呢?”
“總會找到的。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我可以走遍每座城市每條街道,我一定能找到你。”
又是長久的靜默。
冬尋從被子裡把手抬起來,動作輕柔地從向北的下巴一路撫摸上去,指尖落在他的眼睛上。向北濃密的睫毛掃在他的指腹,他突然眼眶一酸,眼底又氤氳起一層水汽。
他聲音嘶啞,說:“我也很想你,真的好想你,我離不開你了向北,再也離不開了...我好想再看看看你。”
“我不會讓你再離開了,”向北微微低頭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你的眼睛會治好的,冬尋,我們一定能治好的。對不起,是我害得你出了這麼大的事——”
冬尋搖搖頭,把翻湧而出的眼淚咽了回去。他的手指又輕輕放在向北的唇上摩挲著,輕聲問:“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冬尋,我真的不可能去吸毒,那樣的事我不會做。喻朗找我談生意,我就去了,後來想到你在等我,我本來是要走——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喻朗吸毒,他用針管注射,我就把針管給他搶了過來。
“我喝了太多酒不怎麼清醒,阻止了他之後我就趴在吧檯睡著了。等我醒來就已經在家裡床上...我那天真的是想早點回家,我本來準備了東西要給你...”
向北認真地看冬尋,伸手撫平他緊皺的眉頭,又把人抱緊了些。
“明天我們就去見醫生,你一定會好的,一定會。”他在冬尋額輕吻。
冬尋往下縮了縮,耳朵貼在他的心口,悶聲說:“向北,就算是我的眼睛治不好,我看不到你,只要還能聽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