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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柏哪敢勞駕姐姐,在姐姐面前必須表現得完美一些,不讓姐姐一不開心就要棒打鴛鴦了。於是他很是狗腿地笑著拿過凌月手上的茶壺:“我來我來。”
凌月覺得薛柏這樣拼命表現自己的樣子還挺好玩的,笑了笑,也就由他去了。趁著點心還沒上來,凌月先和弟弟閒聊起來:“出來也沒跟爸媽說?”
“說了啊,”凌星下意識就接了話,接完話又心虛地低了低頭,“……說是說了,不過我是說班上同學一起去玩。”
其實說是只和薛柏一起去也沒關係,凌星他爸媽又不是不認識他,他們也不知道兩個小孩之間有事,一般來說,想著不是和異性同學單獨出去,這都沒什麼的。但凌星心裡有鬼,總覺得直接這麼說開不了口,就謊稱是有好幾個同學一起去了。
凌月瞭然。
沒一會兒服務員就推著小推車把幾個蒸籠傳了上來,一掀開熱氣撲面。凌·半個本地人·月都還沒有張羅他們吃,就見薛柏已經熱情地夾了一個蝦餃放在凌星碗裡,又把籠子推到凌月面前:“姐姐也吃。”
等凌月也夾了,他才動筷,動筷之前還沒忘了叮囑凌星:“小心點,別燙著了,裡面可能有湯汁。”
凌月:“……”我墨鏡呢?
上回這傢伙來自己家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凌月又想了想,之前畢竟是當著他們爸媽的面,薛柏這小子肯定不能亂來。她又觀察了一會兒兩個人的互動,發現薛柏還真的一直往凌星碗裡夾東西,那么小一個碗,裡面的點心都快堆成小山了。
凌月忍不住酸溜溜道:“你別給他夾了,這些東西都要串味了。”
薛柏一副“受教了”的表情,把凌星的碗拉到自己這邊:“那這些我吃吧,我的碗還空的,你待會自己夾了用它盛。”
凌星也沒覺得哪裡不妥,很自然地就把薛柏用過的碗換過來了。
凌月:“……”她更酸了。
這種酸,一是她一個單身狗,卻不得不一直被對面這對曬而不自知的情侶迫害,思及此不免酸從中來,二是看到相伴著長大的弟弟,小時候會和自己互相搶食物的弟弟,如今都有人給他夾菜了,她情不自禁湧出點自家白菜被豬拱走了的酸澀感。
但畢竟也是大眼前兩個未成年小鬼三歲的大姐姐,凌月很快還是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凌星在南濱也吃過幾次所謂的正宗庭州茶點,然而那些茶點都是工廠做好的半成品,有客人點了,店家就從冰箱裡拿出來熱一熱就上桌,吃起來雖然不能算難吃,但和真正的茶樓里每天現做的新鮮茶點還是很不一樣的。平時凌星也不算貪吃的,但是現在也不禁吃完一種點心就馬不停蹄地吃下一種……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撐到只能靠在椅子上嘆氣了。
如果凌星是美食番的主角,現在應該會自帶那種進入絢麗銀河的酷炫背景,然後他再一臉感動地吹出離譜得毫無可信度的彩虹屁。
不過凌星是個普通人,於是他彈開了薛柏那雙以“我摸摸看你吃撐沒”為名在他難得吃到圓滾滾的肚皮上揩油的手,又嘆了口氣,給出了一個非常樸素的評價:“真好吃。”
凌月的反應倒是不大,她笑說:“反正你過幾年應該也會來這邊讀大學的嘛,到時候經常能吃到的。”
這句話也不是凌月亂說的,雖然凌星沒有說過自己想去哪裡上大學,但他們粵省的人都是不太願意出遠門的,一般來說除了考上北清之類的名校,不然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留在省內,最好就是在市里讀大學,甚至很多孩子自身也是這麼想的。
凌月之前過年的時候就試過跟她媽劉芳說自己閨蜜去了湘省旅遊,結果劉芳感慨了一句:“那裡肯定冰天雪地零下好多度吧……”
凌月:“沒有零下好多度!湘省也是南方!冬天也不是天天下雪的!這省就在我們省隔壁而已!”
劉芳卻露出迷茫的神情,明明出了省都是北方啊?
這些家長平時在認知上就有些奇怪了,沒有什麼特殊情況,都不太願意讓孩子去“北方”上學的,怕冷,還怕辣……凌星一直沒什麼自己的想法,也不太可能跑到遠的地方去。
總之凌月就也認定了凌星將來大概率會來庭州這邊上學,畢竟南濱地方小,除了一個南濱大學,就只剩一下不用高考都能進去的職業技術學校,凌星的成績不至於去技校,但是南濱大學是重本,他也上不了,那就只能來大學最多的庭州挑學校讀了呀。
她就這麼說了,沒想到凌星竟然反駁了她。
凌星摸摸自己的肚子,露出非常遺憾的神色:“可惜了老姐,我的目標在首都呢。”
凌月:“……”
凌月假裝沒聽清,讓凌星再說一遍,確認自己是真沒聽錯,一臉“你瘋了”的表情看向凌星:“先不說你能不能習慣那邊的氣候吧,那邊學校在我們省招生分都很高啊……”
在凌月想來,凌星所說的目標肯定是比較好的學校,她弟弟平時又沒表現出對首都有什麼特別的憧憬,如果是很普通的學校,沒必要山長水遠跑到首都去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