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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樂像是料到會被問及,神色也意外的坦然:“我轉學了,所以回來辦手續,順便把東西搬回去……本來是想趁著中午沒什麼人過來處理一下……”走的也是平時沒人的樓梯,誰知道還能抓到早戀小情侶?
薛柏假意咳嗽了兩聲,凌星看了他一眼,又轉向吳家樂:“那個,你轉去哪裡讀了?”
吳家樂頓了頓,還是說了:“回我媽老家,在鄰省那邊。”
凌星有些驚訝:“怎麼跑那麼遠去?”他還是懷疑吳家樂所說的轉學的真實性,怕他沒書讀還要在同學面前硬撐。
“……我爸媽離婚了,我跟我媽,”吳家樂嘆了口長長的氣,“我媽打算回老家生活,所以我也要轉學過去。”
外面的流言大體為真,吳家樂確實有個賭鬼父親,一開始他只是小賭,贏了一些後越賭越大,結果也越輸越慘,積蓄輸沒了,家裡快掏空了,輸多了之後到還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被擾得無法安寧。
吳家樂還能想起來小時候他爸爸還沒沾上毒癮,那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飯後一起散步,他爸笑得溫和,說他的名字是合家安樂的意思。
可是安樂的家說沒就沒了,起先吳家樂還會勸,他勸不動,他媽媽的眼淚也勸不動。他曾在一次被醉酒的爸爸毆打之後報了警,沒說自己遭受了家庭暴力,只是舉報了他爸賭博。沒想到在吳家樂眼裡已經賭得那麼大的爸爸,進了局子也只是被拘留三天,三天後吳家樂承受了回到家中的爸爸更可怕的怒火。
他一度覺得自己的心掉進了枯井。
直到前陣子放高利貸的追上門,家裡被迫把房子賣了,他爸才幡然醒悟,跪在他們母子倆面前痛哭流涕。
然而這時候再多的眼淚和悔過的話語也只是多餘,吳家樂的媽媽冷靜地和相伴近二十年的伴侶辦了離婚手續,並準備帶著孩子回到家鄉。
對於別人來說,父母離婚可能是傷痛的起點,可對於吳家樂來說,父母離婚卻是他獲得新生的契機。所以這件事說出來,他並沒有多少難過的情緒,反而感到一陣久違的輕鬆。
凌星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但對他願意袒露心聲還挺驚訝的。
不過對於這樣的話題,凌星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斟酌了半天,他才道:“那你在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有空常聯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們,能幫上忙的我們都會努力的。”
吳家樂低頭輕笑:“確實有一點捨不得你們。”自從家裡出了變故,他就給自己的心上了許多道鎖,也沒奢望能融入集體,但話劇社的同學卻如同春雨潤物,把他拉到集體中,讓他看到集體的溫情,在他苦悶的生活中滴下一滴甘露,他十分感謝。
凌星:“……那,你到了新學校,就給咱們社開個分社?”
吳家樂:“好主意。”
一直靠在牆邊的薛柏突然發話了:“你一走以後都沒人畫布景牆了,以後要還想看你的大作怎麼辦?你多畫點發到空間給我們瞻仰瞻仰唄。”
吳家樂沒想到薛柏會提到這個,愣了一下,才道:“好。”
薛柏沒直說,但他聽吳家樂的意思,他爸媽離婚,光靠他媽一個人賺錢養家的話日子估計也不好過。也不知道吳家樂到了新學校還會不會繼續學美術,畢竟學藝術都是很燒錢的。但不管是不是還要走藝術生的路,薛柏都希望吳家樂不要放棄自己所喜歡和擅長的東西,哪怕只當一個普通的文化生,也能偶爾畫個畫吧。
三個人在樓梯間聊了不短時間,眼看午休時間過去大半,薛柏和凌星便決定不再拉著人問東問西了,讓吳家樂快去辦自己的事,之後他們也一前一後地往教室走。
凌星還挺感慨,感慨完之後他又想起他們在樓梯間裡接吻的時候被吳家樂不小心撞到的事,一下又氣又羞的:“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去那裡了,沒什麼人去不代表絕對沒人去,這次還好是被家樂看到,要是被別人看到我們就完了……”早戀就算了,還是同性戀,這要是被人發現,簡直能引起金瀾高中的一場海嘯。
薛柏也覺得凌星說得有道理,但原本那個相對安全的秘密樓梯間不能再去,薛柏還是顯得有些鬱悶。
不過很快他就鼓起幹勁來了:“下午體育課自由活動時間我們來一場校園探險吧!我就不信了,這學校里還能沒個搞地下戀的地方了?那其他那些情侶平時都怎麼搞對象的,都精神戀愛嗎?那麼浪漫?那麼柏拉圖?”
凌星倒是知道幾個情侶談戀愛的聖地,比如什麼夜裡烏漆麻黑的小樹林,號稱絕對不會有老師發現。之前有同學下了晚自習回去晚了誤入其中,就看到許多辣眼睛的畫面。
凌星是不想他倆也去那種地方。一來是那裡全都是男女情侶,他倆要是去那兒搞基估計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二來他仔細想了想,可能深陷情網中的情侶不會察覺,但在路人看來,在公眾場合過分親昵真的會引起別人不適,就算真被人撞見了,他也不希望他們的感情被別人覺得有任何的不好。
思及此,凌星又氣鼓鼓地快走幾步:“以後在學校就不要亂來了。”
薛柏:“???我還這麼年輕,我不要搞柏拉圖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