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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哪裡會坐不住,他一個宅男,讓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出門他都毫無壓力,只不過是為了見薛柏罷了。
薛柏大概一周來一次,來之前會告訴凌星,凌星就緊緊盯著外賣APP,看到薛柏的單,就特別積極地拿起商品衝出去開他的小綿羊。
正是盛夏時分,走在路上什麼也不干都能淌滿身的汗。薛柏其實也不想凌星為了每周見他這麼一次而送一個暑假的外賣,就問他能不能說是出來和同學玩,凌星卻搖搖頭,道:“和同學出來玩這個理由用一兩次可以,用多了我爸媽會說我整天不務正業……”
薛柏是沒人管,凌星受到的管束又稍微有點多了,薛柏有時候都想要是他們的父母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不過出來送外賣也送不了太久,薛柏就換幾個名字地址反覆下單,讓凌星能在他這裡待久一點。
這次凌星又提著一堆吃的來到和薛柏約好的奶茶店,把東西丟給薛柏:“每個星期都在我家買這麼多東西,我真心疼你錢。”
薛柏點了兩杯波丨霸奶茶,插好吸管推了一杯到凌星面前:“孝敬岳父岳母,應該的。”
外賣小哥凌星坐下來擦了擦汗,猛吸一口奶茶,覺得自己被烤焦的靈魂得到了救贖。又聽薛柏說:“比上個星期又黑了點。”
凌星:“……嫌我黑了。”
薛柏趕緊搖頭,伸出手去拍了拍凌星還發著燙的臉:“心疼你在外面風吹日曬的。”
凌星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是這樣,養家餬口不容易。”心裡卻想著,應該跟凌月借點防曬霜用用,之前老覺得這東西是女孩子用的,而且也覺得男孩子曬個黑皮也挺帥。今天聽薛柏這麼一說,他又緊張起來,腦補了一堆“男朋友嫌我太黑不夠可愛把我甩了”的戲碼。
想來想去還是放不下心,在這個話題都過了挺久之後,凌星突然又道:“你喜歡黑一點的還是白一點的。”
薛柏:“???”
不過機智的薛柏很快反應過來凌星這是還在在意剛才自己說他曬黑的事,他笑了幾聲,覺得自家小男朋友真是可愛得不行,又揉了揉他的頭髮,笑道:“喜歡你這樣的,你要是黑我就喜歡黑一點的,你要是白,我就喜歡白一點的,你要是黑白相間……”
這梗還是挺冷的,不過凌星還是很配合道:“啊,我是熊貓?”
薛柏搖搖頭:“不像,你像小熊貓。”
凌星:“乾脆麵?”
薛柏搜了些小熊貓的圖片給凌星科普:“小熊貓是小熊貓,乾脆麵是小浣熊,不是一個物種,小熊貓是棕紅色的,你看。”
凌星看了看圖片,覺得圖上的動物還挺可愛的,很滿意薛柏這個比喻,甚至當場給薛柏改了個備註叫“小熊貓飼養員”。
暑假過了一半,放假前班主任讓他們回去和父母商量分班的事,在開學前兩周把自己的方向報上去,眼看離截止日期越來越近了,凌星還沒和父母說起這事。薛柏還挺操心,逗完小熊貓之後又問他:“你準備什麼時候跟你爸媽說你之後想藝考的事?”
一說起這個凌星的笑容就枯了,他扁扁嘴:“真是很不想開口……我想先說我去讀文科班的事,這個可能容易說一點。”
當然這個容易,是相對於藝考而言的。凌雲宏夫婦在某些方面相當執拗,認為男孩子就應該讀理科,這樣以後就業前景才好。而且凌星文科成績也不算突出,並沒有非要選文科的必要。
薛柏鼓勵他:“那你就先試探試探,看看你爸媽到底怎麼個反應,別還沒問就先自己想一堆來嚇自己了……反正也拖不下去了,下周就要交分科意向了,你總得開口的。”
不過要怎麼試探也是個問題,外賣小哥凌星結束了和定外賣狂人薛柏的會面之後,滿腹心事回到了家。
晚上在店裡吃飯,剛好某水果台在播一台晚會,有幾個年紀看起來和凌星差不多大的高中生在上面唱唱跳跳的,劉芳隨口說了句:“現在的小孩年紀小小就能上電視了,真了不起。”
凌星本來也沒搭話,他對這些偶像組合併不了解,也沒什麼看法,凌月卻對著他擠眉弄眼,還十分浮誇地說:“我看他們長得還沒我弟好看,我覺得我弟也能上電視。”
這話把劉芳逗樂了:“我兒子長得是挺俊,但是上電視哪能說上就上呢。”
凌月趁機說道:“怎麼就不行嘛,現在高考有考表演的,我覺得我弟就可以去考那個,你看他長得又好,在社團里演戲還拿了市裡的獎……”
凌星驚了,沒想到他姐姐竟然從這個清奇的角度入手了!他捧著碗的手都有點僵硬了,一隻手機械地扒著飯,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爸媽身上了,他想知道,他父母對於藝考這件事到底是什麼態度。
本來沒開口的凌雲宏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他對凌月道:“做什麼白日夢呢,你以為他在社團里小打小鬧拿了個獎就能當大明星了?而且好端端的孩子為什麼要去學藝術?又費錢又丟人,老李家的孩子文化課學不好,他怕孩子沒大學上,最後一年把他孩子送去首都花了好幾萬學什麼編導,最後考了個二本,看起來挺風光,實際上街坊鄰居都知道他是因為笨,學不會文化課才要走藝術的……凌星的成績至於去學藝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