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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寶29塊9包郵,物美價廉。”薛柏本來笑嘻嘻地說著,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又趕緊補充道,“不過我有傘了,你就沒必要再去買了,反正我們現在上下課都一起走,我和你一起撐就行。”
凌星腹誹:跟誰沒有把傘似的,就算沒有這種所謂的直男遮陽傘,雨傘總該人手一把的吧。不過他也只是在心裡吐槽,面上還是應道:“好啊。”
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嘛。
薛柏的傘沒能炫耀多久就被迫收了起來,因為車來了。收傘的時候,凌星竟然覺得薛柏像被拔了毛的公孔雀一樣沮喪……一定是錯覺吧。
轉了趟車之後終於到了市區。兩人隨便找了個地方吃了午飯,就決定去南濱劇場去看看有什麼劇可以看。
現在什麼都流行先在網上訂票,但也許因為南濱是個小城市,劇場更是沒什麼人光顧的地方,在大麥網之類的票務網站上根本搜不到任何南濱劇場的表演信息。兩人只好親身到劇場去碰碰運氣。
去劇場之前薛柏還專門到藥店買了個口罩,到了劇場門口就戴上了。凌星不明所以,以為戴口罩看劇是什麼稀奇的劇場禮儀。
薛柏看凌星眼裡寫著疑惑,解釋道:“我突然有點感冒。”說完還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
凌星心想騙誰呢,但還是接了他的話:“……那多喝熱水。”
南濱劇場不大,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他們現在站的地方應該稱之為大堂,前台有位懶懶散散的工作人員,見到有觀眾來了,也沒端正工作態度,還道:“小品明天才有,今天演正劇。”
大概大多數觀眾都是奔著看小品來的,工作人員也默認這兩個穿著校服的學生是來看小品的。
這和凌星想像中的劇場實在太不一樣,他想像中應該有大理石的地磚,華麗的裝飾,迴旋的樓梯,上去之後是能容納許多人的舞台和座位,舞台中央還應打一束光。
但現實卻有點寒酸,說是劇場,從外觀看來也不過只是一個大房間,房間裡有個打著哈欠的工作人員。
這讓凌星心裡期待的火苗一下滅了大半。
不過薛柏看上去卻不是很在意,他問工作人員:“今天什麼劇目?什麼時候開場?”
工作人員挺意外,身子也坐直了:“《雷雨》,下午兩點開始,還有四十分鐘。”
《雷雨》……不就是之前凌星在B站看了幾分鐘就關掉的那部劇嗎?凌星有點兒好奇,怎麼哪裡的劇場都在演這部劇?而且他沒記錯的話,這劇本應該是上世紀二十年代的吧,怎麼演了近百年還在演?
薛柏戴了口罩,表情是看不真切的,不過凌星還是能從他彎了彎的眼睛裡看出笑意來。薛柏道:“如果演員還是原來那批人的話,這劇應該還是不錯的。”
聽這語氣,好像原來薛柏看過似的。凌星暗暗吃驚,可是薛柏之前明明說過,對話劇不感興趣來著。
薛柏轉過頭又對工作人員說:“我要兩張第一排的,謝謝。”他想著凌星是第一次來看,自然應該坐近一點,看得清楚一點,感觸才深一點。
票根居然還是手寫的,凌星看著,覺得自己仿佛穿越了。
將寫好的票遞給兩人,工作人員多說了句話:“現在願意來看正劇的人越來越少了,你們挺難得的……反正也沒多少人看,你們也都是學生,就收你們最低一檔的價錢吧,到時候自己坐到前排就行了。”
不過薛柏和凌星都不是喜歡占小便宜的人,還是堅持按原來的票價給了錢。
還沒開場,兩人就坐在劇場對面的奶茶店各點了一杯奶茶邊喝邊等。
“我本來以為話劇這種東西很高端的,沒想到竟然連觀眾都寥寥無幾……”凌星不怎麼愛喝這些飲料,喝了一口就把奶茶放一邊了。
薛柏摘了一邊的口罩,就這樣讓它掛在耳朵下邊,他低著頭專心吸著奶茶里的珍珠,聽凌星突然發出感慨,頓了頓,還是正兒八經地道:“其實一線城市的氛圍會好一點,一些知名劇目巡演,提前幾個星期票就被搶購一空。不過咱們十八線小城市,沒什麼人看話劇也正常……剛才聽那個工作人員說今天演正劇,明天演小品,我估計也是劇團為了迎合市場不得不做一些搞笑的小品,來吸引觀眾,不然光靠上面的補貼,恐怕很多劇團成員的生活都很難維持。”
凌星倒是沒想那麼多,聽著薛柏分析得頭頭是道,暈暈乎乎的,只覺得薛柏真厲害。
薛柏把底下最後一顆珍珠吸起來,也把奶茶推到一邊:“這部劇要演三個小時,水喝多了該上廁所了……其實我也覺得挺可惜的。”
前半句還是說笑的語氣,後半句就添了些感傷,凌星正想著該怎麼接薛柏的話,就見薛柏看了一眼手錶,又把口罩重新戴好:“差不多開場了,我們進去吧。”
兩人便一前一後回到劇場,進場時還是那個工作人員充當檢票員的角色,她意思意思看了看兩人手裡的票,就將人放進去了。
劇場內部倒是沒凌星想像中那麼破,看得出來是近年剛翻新裝修過的,音響設備應該也不錯,雖然此刻只是在播放觀劇須知,但也能聽出來音質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