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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柏倒是被他問愣了：“怎麼這麼問?”

　　  凌星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想。”

　　  薛柏笑笑：“要是可以我還真的想。”

　　  凌星一下被愧疚感包圍了，總覺得自己像個渣男，當時一嗨就和學弟定下了一起演戲的約定，完全沒有顧及到自家男友的感受。果然，薛柏還是想演的……可是都到了現在了，要再加角色或是再換角色也都挺麻煩的。

　　  凌星正皺著眉認真想對策，薛柏捏了捏他的臉：“以前拉我湊數是因為你社人不夠，現在不缺人了，自然也沒必要叫我。”實際上，這麼多次他都沒有主動要求演戲，一開始加入話劇社，是因為陰差陽錯被凌星拉進來，後來也都是因為各種機緣巧合才上的台，可以說他在話劇社這麼久的職責都沒變過——就是湊數的。

　　  他從小看話劇，哪怕和爸媽鬧彆扭了也還在關注，心底里對話劇自然還是喜歡的，但這種喜歡更多是作為觀眾的喜歡，比起站在舞台上，他更喜歡坐在台下看演員們演繹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故事。

　　  凌星以為薛柏這是還有點介意，所以才故意說什麼不缺人了自然沒必要叫他，正想說些什麼，就聽薛柏又開口了。

　　  他道：“說句實話我雖然會吃醋，但小孫的表現真的挺亮眼，你和他一起上台的話，可以有1+1>2的效果，我很期待看到最後的作品。我想和你一起演，是因為和你在一起做什麼我都願意、我都喜歡，但如果不行我也不會太遺憾，一起上台是創造回憶，我在台下記錄閃閃發光的你難道就不是了嗎?況且我們之前也有過像白雪王子那樣的劇了，這麼獨一無二，後面你和別人演再多，都無法取代它。”

　　  前半部分薛柏還在那理性分析呢，說著說著突然就開始講情話，談戀愛的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可能腦子裡裝的都是糖漿，一不小心甜蜜就從言語之間漏出來了。

　　  凌星被甜得暈暈乎乎的，要不是在排練室里，要不是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都想主動親一親薛柏那雙總是會說出好聽的話的嘴唇了。

　　  可能是因為薛柏表達了自己的期待，凌星之後排練起來就更加賣力了。

　　  他演的是爺爺的角色，這樣的角色其實光靠自己腦補是很難真正揣摩到人物的真實狀態的。而且凌星家裡的老人走得都早，凌星很小的時候就沒有再見過爺爺或者外公了，也沒有辦法通過回憶他們來揣摩角色。

　　  最後凌星決定在自己搞明白老年人該怎麼表現之前，每周都回一趟家，到鎮上相熟的老爺爺家裡去觀察人家。

　　  這可苦了薛柏了，之前他還因為凌星演的是爺爺沒法和孫靖延拉郎而美滋滋，現在他就眼淚倒著流。原先凌星因為家住得遠回家麻煩，周末基本上都是申請留宿在學校的，薛柏自然也是跟著留在學校，兩個人經常就是利用周末的時間談戀愛。

　　  現在好了，凌星為了演戲大業，毅然決然縮減了戀愛時間。

　　  凌星回到家裡，也不幫家裡看店了，就往中醫鋪的丁老先生家去，和老人家聊幾句後借著給老先生幫忙的由頭，觀察起了老先生的一舉一動。

　　  老先生以前也是讀書人，寫藥方的時候捻一捻鬍子，慢條斯理的，動作分外風雅。凌星觀察了一個下午，覺得不是他想要的感覺。他演的爺爺，應該是個沒什麼文化的底層人民，並不是丁老先生這樣的。

　　  回家被家裡人問起怎麼突然去人家藥鋪里串門，凌星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含混地說了對中醫有點興趣。

　　  對中醫有點興趣的凌星下周回到家，立刻對中醫失去了興趣。這周他不去丁老先生家了，一大早他家超市還沒開門營業，他就跟著他媽去市場買菜。劉芳簡直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過兒子願意跟自己出門買菜，他還是很高興的，一路上扯東扯西的說個沒完，凌星左耳進右耳出，眼神都在菜市場那些出來賣菜的老人身上。

　　  是了，就該是這樣的，因為家裡條件不好，老人的精氣神並不很好，有些憔悴，但為了招攬生意，也是要憋出十足的中氣來吆喝。菜早早賣完的擔著空菜籃子輕快;賣不完的臉上有著急的情緒;有幾個老人還不曉得怎麼用行動支付來收錢，堅持只收現金，於是門庭冷落;還有人直接皺著眉抽起了煙，那煙從口袋裡掏出來，煙盒皺巴巴的，煙本身也因為受潮而發軟，想來抽起來的味道也不會好，有人來買菜，那老人就急急忙忙吐一口煙圈，給來客介紹起自己種的菜有多好。

　　  他們身上又有什麼故事呢?一把年紀了還要出來賣菜維持生計，他們也有一個不聽話的孫子嗎?

　　  要不是怕被劉芳問，凌星簡直想拿個筆記本把他看到的這些都記下來。雖然在他們那個劇本里的爺爺擺的是賣小點心的攤，但本質應該是和這些賣菜的老人差不多的。

　　  凌星回了幾趟家，後來還自告奮勇說替劉芳去買菜，買也是真的買了，但是買的時候凌星話癆得很，跟那些老人家打聽這打聽那的，原來還真有不少孫兒不爭氣一直惹老人家生氣的例子。

　　  凌星唏噓不已。

　　  光是這些還不夠，乖學生凌星難得做了違反校紀校規的事，他在iPad里下了一堆有老年角色的電影和其他戲劇，把iPad偷偷帶到了學校，不過他也沒在上課的時候看，只不過會在排練間隙研究別人是怎麼表現這種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