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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星這邊看到他爸媽進來,卻是僵硬得很,一聲“爸、媽”在喉嚨里哽了半天才終於叫了出來。
凌雲宏看著自己的孩子,半晌無力地說了一句:“隨你們便吧。”
說完這句之後,他仿佛老了十歲,露出一臉疲態。
說實話凌雲宏還是接受不了兩個男的在一起這種事,在他的認知里,這種事就是很離經叛道驚世駭俗的,是不對的,哪怕凌月這幾天一直給他們發一些所謂權威專家說的同性戀不是病,他也沒能接受。
但他確實是不想管了,其實最初看到凌星決絕的樣子,他就開始動搖了。
凌星從小到大一直是一個很聽話很令人省心的孩子,他乖乖巧巧,大人們說什麼他都不會忤逆,好像也沒有什麼自己的想法。就是這樣一個孩子,為了喜歡的人,可以用這種無聲的方式來抗議。
再就是薛柏父母對他說的話。
這一年裡薛柏父母對凌星的照顧,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他也並非忘恩負義的人,之前對薛柏說的話,也只是氣急之下口不擇言。至於為什麼會氣,無非是被戳到痛點了。
薛柏說他生孩子只是為了滿足自己,他們不幸福不快樂也沒有關係。
可事實也不完全這樣,無論是對凌月,還是對凌星,凌雲宏當然都是愛的,他無法忘記看著這兩個小生命降臨到這個世界時他有多高興,他為他們創造了一個家,為他們遮風擋雨,為了避免他們走彎路,確實也對他們做了很多限制……可是做這些的初衷,都是為了他們好啊。
薛思誠和江之杏也對他說了很多,其中不乏凌月說的那些愛一個人無關性別的新潮理論,那些都沒能說服他。
直到江之杏說了一句:“我們忙碌了一輩子,不就是為了我們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嗎?”
凌雲宏想到凌星痛苦的樣子,千言萬語最終化成了一句“隨你們便吧”。
這大概就是默認了,凌星聽到這句話,眼睛裡的光再次亮了起來。
……
然而這麼一折騰,等到凌星的身子恢復正常了,什麼班級聚會什麼活動都跟他沒有關係了——倒也不是說他有多想參加這類活動,只是高考完應該有的狂喜全都沒了。薛柏為了補償他這點小遺憾,和他一起去了中部某省去旅行。
當然到達當地第一天是沒有計劃什麼行程的,兩人說是先到酒店休息一晚,結果到了酒店就不小心滾到一起去了。
薛柏現在不用只是蹭蹭不進去了,畢竟兩個人都是成年人了,想幹嘛,就幹嘛。
想幹嘛就幹嘛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第二天和第三天的行程都泡湯了,兩個人就在酒店裡待著,過著餓了叫外賣,吃飽了思淫丨欲的愉快生活。
凌星吐槽:“我們花這麼多錢訂酒店和機票就是為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做這種事嗎……”
薛柏倒是挺理直氣壯的:“這也是旅途的一部分~”
這段旅途結束後各自回到家不久,就差不多是成績公布的時候了。凌星不擔心自己的成績,他藝考成績合格,只要沒有發揮失常,那所表演院校都是板上釘釘的事。而薛柏平時雖然表現得極其自信,仿佛閉上眼就能考清華北大,但實際上在成績出來前也是非常緊張的。
查分那天網站從中午卡到下午,兩個人的心情也逐漸從緊張到無所謂了。然而就在某次例行刷新的時候,成績猝不及防地就彈了出來。
薛柏的分數高出了一本線一百多分。
薛柏直接跳了起來,嗷嗷狂叫了一會兒之後就給凌星打了電話:“我靠,我真的能去你隔壁學校讀了。”
結果凌星卻道:“但是我可能……嗯,我好像考得特別差,可能選擇題塗卡全塗串了吧……”
薛柏也不跳了,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直接脫口而出:“那我也不去上大學了,我跟你一起復讀。”
凌星“噗嗤”一聲笑出來:“我騙你的,我們又能在一起上大學啦……雖然不是同個學校。”
“小壞蛋。”
金瀾高中除了藝術生外,很少有光文化課就考這麼好的學生,甚至可以說是建校以來的第一個,於是查到成績後,各種老師主任都來聯繫他,有套近乎拉關係的,連沒收過他胸卡這種事都能拿出來說,還有不少給他提填報志願意見的。
薛柏表面上什麼意見都接受,但到了填志願那一天還是填了他早就想好的那所高校。
校報的記者來採訪他,問他這學校是不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本來是想套點什麼勵志的答案,結果薛柏卻說:“不是哦,因為這學校離我的夢想比較近。”
“學長的意思是能夠更靠近自己的夢想嗎?那麼請問學長的夢想是什麼呢?”薛柏這話說得含糊,小記者不明所以,只好自己往抽象的方向猜測,並繼續帶起了話題。
薛柏笑道:“你這麼說也沒什麼錯,我說的離我的夢想比較近,是說地理位置比較近,我報這個學校,主要是因為我對象報了隔壁那個學校。”
小記者:“……”
薛柏:“我的夢想就是他。”他其實很想直接說凌星的名字,但考慮到這是校報,說出去之後可能會有很多的麻煩,因此他做了一下模糊化處理。